韩明远端着茶杯,目光低垂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。·狐?恋\雯/穴, .埂^辛.醉¨全′狄仁杰的话,句句在理,也句句敲打在他的心坎上。
启用高顺,意味着余瑾的影响力将正式深入到边防军务的核心,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。
但是……拒绝高顺?北凉关的巨大空缺谁来填?他手下有比高顺更合适、更能打硬仗、守住关隘的人选吗?似乎没有。狄仁杰说得对,边关空虚的风险太大,万一真出了事,他这个州牧难辞其咎!
更何况,狄仁杰刚刚才把平叛的首功让给了他,现在又姿态如此之低,态度如此诚恳地“为大局”举荐贤才……他若是立刻、并且毫无理由地拒绝,不仅显得自己气量狭小、任人唯亲,更会彻底得罪狄仁杰,将这位手握监察大权、又刚刚立下“大功”的总监察使推到对立面。
是冒着增加对手势力的风险,启用一个确实有能力的将领来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,并维护住与狄仁杰之间微妙的“默契”?
还是坚持政治上的“纯洁性”,拒绝这个任命,但同时也要承担边关空虚可能带来的巨大风险,以及与狄仁杰关系破裂的后果?
韩明远的内心,正进行着一场无比激烈的政治与军事的复杂权衡。\m?y/r\e`a-d\c-l,o^u/d/._c¢o~m?
狄仁杰的态度、那份沉甸甸的首功、高顺本人的能力名声、以及北凉关迫在眉睫的危机……所有因素交织在一起,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。
花厅内一时间陷入了寂静,只有暖炉中炭火偶尔发出的轻微爆裂声。
狄仁杰安静地坐着,没有再多说一句话,只是平静地等待着韩明远的决定。他相信,自己己经将能做的都做了,利弊也摆得足够清楚,接下来,就看这位州牧大人如何选择了。
花厅内,寂静持续了片刻。韩明远低垂着眼帘,手指在茶杯上缓缓摩挲,似乎在进行着一场艰难的内心交战。狄仁杰则安静地等待着,神态从容,仿佛对结果早己有所预料。
终于,韩明远抬起了头。-咸_鱼+看-书^罔` \耕-歆?罪\哙`他脸上的神情不再是之前的热情或审视,而是带着一种明显的、刻意表现出来的为难与慎重。
“狄总监察使所言,句句在理,本官深以为然。” 他缓缓开口,语气温和,但语速却比之前慢了许多,显然是在斟酌词句,“北凉关的防务,确实是眼下玄州的头等大事,刻不容缓。”
韩明远顿了顿,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了狄仁杰一眼,然后继续说道:“至于你举荐的高顺将军……嗯,此人勇武之名,本官亦有所耳闻。只是……”
他话锋一转,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之色:“只是北凉关防御使一职,干系重大,非同小可。高顺将军虽勇,但骤然委以如此重任,是否稳妥,本官……还需要再仔细考量几日,也好多方听取一下意见,打探一番,确保万无一失才好。”
韩明远端起茶杯,轻轻呷了一口,像是要结束这个话题:“毕竟,事关边境安危,朝廷重托,本官不敢有丝毫草率啊。”
这番话,说得冠冕堂皇,既肯定了狄仁杰的“顾全大局”,也表达了自己对“边境安危”的重视,但核心意思却很明确——他现在还不能答应,需要时间“考虑”。
这显然是一种政治上的拖延和推诿。韩明远心中对高顺的疑虑,以及对余瑾势力的忌惮,终究还是占了上风。
韩明远不敢,也不愿立刻就点头同意这个任命,他需要时间去权衡,去试探,甚至可能去向京城请示。
狄仁杰何等精明,自然听出了韩明远话语中的真实意图。他心中了然,知道此时再逼迫,只会适得其反,甚至可能让韩明远彻底反感,将事情彻底推向僵局。
他脸上没有露出丝毫失望或不耐的神色,姿态依旧保持着之前的诚恳与谦逊。他再次站起身,对着韩明远一揖:
“大人思虑周全,下官钦佩。北凉关防御使人选,关系重大,确实应当慎之又慎。” 他顺着韩明远的话说道,表示理解。
随即,狄仁杰话锋微微一转,再次不动声色地施加了一点压力:“只是……北凉关孤悬塞外,一日无主将,便一日多一分风险。边防空虚,终究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利剑。下官在关内一日,便见将士一日人心惶惶,寝食难安。还望大人体恤边关疾苦,能早日定下良将,以安军心,固边防。”
他没有再提“高顺”二字,只是强调了“尽快定下人选”的必要性和紧迫性,将责任和压力又巧妙地推回给了韩明远。
说完这番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