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怀疑过先生,但是,我又否决了。”
“小王与先生相依为命这么多年,为什么!”林定尧如往常一样温声安抚:“勿要动气,喝口酒,消消火。”狼厉深呼吸几下,泄愤般一口干完了药酒。林定尧看了他好一会儿,忽然道:“我不是个合格的老师。”“司马徽是我第一个学生,你是我教的第二个学生。”“当年我就发觉司马徽想法偏激,很容易走上歪路,他叫我一声先生、一声老师,便无形的赋予了我一份责任,我曾想过担起来,但是他是世家公子,我只是寒门一书生……”当年的想法看法模糊了很多,但林定尧的确为那一声“老师”动容过。可惜物是人非。“若非意外来到匈奴,或许我真的会尽心尽力的担起老师的责任,可惜没有或许。”“你是我第二个学生。”“教了你八年,也没让你学会喜怒不形于色。”狼厉固执的重复着:“你背叛我!”林定尧只摇头一笑:“我陪你东山再起,又看你从云端跌落,我为你出谋划策,为你断腿毁容,哪里对不起你?”“蒲奴水的胡杨树绵延千里,是为了防风治沙,效果显著,不是吗?”狼厉复杂的情感一下冷了。这番话已经够说明一切了。林定尧是清醒的背叛他。确如他所说的。林定尧在这八年里为他付出了很多,不管真心还是假意,这些付出都是无法磨消的。但是他用这些付出换取了他的信任!最终给了他的族群致命一击!是!这几年他的确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,胡杨树也的确是为了防沙治沙,但是就算如此,也改变不了林定尧灭他部族的事实!潜伏八年,兢兢业业,他不用多做什么,只需要一片绵延不断胡杨树,就足够瓦解匈奴王庭的根基!正是有了这么明显的地理标识,齐太子才能悄无声息的捣毁单于庭,正是有了这么明显的地理标识,此次大齐才敢让50大军分六路北进!他们才不得不离开故土迁徙。这一切的根源,就是林定尧种下的千里胡杨!狼厉怒而拔刀,架在他脖颈。林定尧轻轻的笑,他一边笑一边饮着碗中酒,下一刻,他猛地咳嗽几声,大口的黑血从他口中吐出来,顷刻间吐了满碗。他又是一阵笑,淡定的将血碗放在桌子上,对上狼厉惊疑的目光,林定尧温和的看着他,说出了令他肝胆俱裂的话“酒中有毒。”“我今年春天放的。”狼厉惊恐之下,举起刀欲杀他,只是胸口忽如其来的憋闷令他大张着嘴巴,拼命的呼吸也无济于事。只是大口的血从里向外占了他的鼻腔、口腔,吐了一地。瞳孔里全是血红一片。狼厉扣着喉咙,嘴唇出现憋闷的紫绀,比起他的狼狈,林定尧反而平静多了。他平静的感受着窒息,平静的接受了接下来的死亡。“没用的……”林定尧躺在轮椅上,断断续续的呢喃“十年前……大齐出现了一味除草的神药,名为百草枯……”“太子殿下命太医院研究其配方,可惜怎么研究都无法达到效果、成本皆让人满意的程度。”“太医院有人以身试药,试药者只用舌尖舔了一口,当时无事,不过小半个时辰,暴毙而亡,肺脏聚损。”“太子殿下得知后,命人将剩下的百草枯制成了丸剂,永久封存……”“当年我来匈奴做卧底,什么都没要,只向太子殿下求两颗百草枯。”林定尧又吐出了一口血,这口血带着零碎的内脏“你唤我一声先生,可惜我不是个好老师……”狼厉愤怒的瞪着他,在窒息中死不瞑目。他警惕心很强,也想过林定尧会选择鱼死网破。但是那坛药酒是狼厉亲自封的,也是林定尧在他眼皮子底下拆封的,林定尧唯一有机会下毒的时机,就是半年前狼厉从他这儿取走黄酒灌进坛子里时。半年前啊。谁能想到那个时候林定尧就想到了今天。林定尧看着地上两个‘口头上的’弟子,轻轻的闭上眼睛。他一想到两个人顶着他弟子的名号活着他就恶心。好比他清风朗月的人生多了两团墨渍,碍眼到哪怕同归于尽,林定尧也容不得他们活着。杀人,从不需要冠冕堂皇的大道理。他就是相杀而已。失去意识前,他看到了蓝提尔公主,运气好能留个全尸,运气不好,他怕是要死无全尸了……德乾十五年10月,匈奴部族分散迁徙。等匈奴走到了乌孙附近的时候已经是寒冷的冬季,内外交困中战力大减。齐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