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际压着厚重的铅灰色,云层低垂,咸腥的空气凝滞而粘稠。^狐_恋′文!学. ?无·错,内′容,
看来接下来的雨会下很久。
沈眠枝蹲踞在海边,血水干涸渗进了指甲缝不好清洗,她细细揉搓着每一根指尖,全程安静地不像话。
她洗了很久,首到指尖发白看不出任何血色也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。
“轰隆——”
就在这时,第一滴硕大的雨点沉重地砸在她裸露的后颈上,随即,第二滴,第三滴……
铅灰色的天幕瞬间被撕裂,亿万条银灰色的鞭子砸向海面上,整个世界顷刻间被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所吞噬。
暴雨劈头盖脸地浇下,瞬间打湿了沈眠枝的头发和衣衫,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脸颊、脖颈肆意流淌。
这几日相处,沈眠枝己经基本确定那根不受控制的牵引绳就是周宴珩,每次只要一看见他,她的脑子就跟脑干缺失了一,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。
她现在的处境很割裂,既沉沦于周宴珩的引诱,又清醒地知道这是陷阱。
她试徒挣扎,但束缚在她身上的规则太过霸道,只要她反抗,脑子就会被会强行灌入更多空白。_j!i′n*g·w,u′x·s+w~.¨c_o,m*
原本上岛第一天,沈眠枝就在沙滩礁石区留下了沈家暗卫才看得懂的暗号,但遇见周宴珩后,她立马就把暗号撤了。
既然演要共患难的戏码,不如废了周宴珩的两只腿,他没了腿,她依旧不弃不离,不是更加让人感动吗?
不过,要是让‘不知底细的规则’知道她的想法,只怕会继续抹除让她的意识。
沈眠枝抬起头,目光穿透密集的雨帘,投向远处那片彻底沸腾、灰暗混沌的海天相接之处。
前一秒还是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就染上了一抹娇羞。
“好不容易能和阿珩哥单独相处,怎么能让别人来打扰我们呢?”
“轰隆——”
雨势如乱针,打在脸上连眼睛都睁不开。
沈眠枝回头看向红树林,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,她只是个笨蛋千金,哪会搭屋子?这么大的风,顶上的叶子应该早就掀飞了吧?
她有些‘不安’,阿珩哥受了这么重的伤,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熬两天?万一死了,她该怎么办?
沈眠枝脚步慌乱,跌跌撞撞往红树林跑去。^x-x.k`s^g?.+c¨o¢m/
“阿珩哥……”
突如其来的暴雨让周宴珩痛苦不堪,就在刚刚,顶上的草棚突然倾倒,要不是他反应快就被埋在那一堆草木里了。
虽然幸免于难,但刚包扎好的伤口因此裂开,隐隐传来烧灼撕裂的感觉。
再这么下去,他迟早要废了。
周宴珩低喘了一声,咬牙支起上半身,向更深处的树林爬去。
“阿珩哥……”
周宴珩眸光微顿,还没反应过来,一道身影突然挤进他怀里,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撑扶着他的身体。
“我扶你。”
周宴珩沉默片刻,手掌包裹住圆润的肩头,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上去。
沈眠枝脸色微白,但什么都没说,咬牙撑着周宴珩一步一步往密林里挪动。
密林的树叶相对茂盛,但也只能削弱雨势,不能完全幸免。
沈眠枝早在来的路上就己经被淋湿了,周宴珩也没好到哪里去,单薄的衣裳完全抵挡不出皮肤真层的温度,肢体交错,彼此心照不宣。
“……”
周宴珩是花丛老手了,氛围什么的根本不能影响他,倒是沈眠枝,整个人红得跟煮熟的虾蟹似的,挪动的过程连头都不敢抬。
好不容易扶着周宴珩坐下,沈眠枝暗暗松了口气,正要起身,周宴珩轻轻扣住她的手,“枝枝~”
沈眠枝愣了愣,一脸诧异抬起头。
周宴珩漫不经心摩挲她腕间的脉搏,“外面还没有消息吗?”
沈眠枝眼睑轻颤,她能感觉到周宴珩的指尖很冷,比雨水还冷,低温是身体在预警。
她摇了摇头,雨水顺着瓷白的脸上缓缓滑落,眼神极其无辜,“对不起阿珩哥,我明明留下了沈家的暗号,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。”
“我们再等等吧?或许明天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。”
“你放心,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,不管怎么样,我们都要一起出去。”
*
彼时的襄英。
晴空万里,乡间小道蝉鸣不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