底下的人群被这惊世骇俗的指控深深震撼,然
而,根深蒂固的敬畏和恐惧,让他们无法立刻全盘相信,顶多是在心底埋下了疑虑的种子。
见此情景,风逸之大步流星地向前迈出两步。
他神色凛然,猛地举起手中那柄墨黑长剑,灌注灵力,朗声高喝:
“我乃命书亲自指定的天命之子,此剑——祭渊,诸位身为捉妖师,想必都认得此神兵。”
墨黑长剑“祭渊”首指苍穹,玄黑的剑身上,无数诡谲繁复的暗纹如同活物般缓缓游走,剑锋吞吐着冰冷刺骨的幽蓝光晕。
一股令人灵魂颤栗、仿佛能镇压万物的磅礴威压,如同无形的海啸,铺天盖地般席卷开来。
“是祭渊剑,真的是五百年前那位大能倾尽心血所铸的神兵!”
“他……他竟真的是天命之子!”
人群瞬间沸腾,掀起了轩然大波。
一半人在震惊于“祭渊剑重见天日,天命之子再度临世”的传说成真;
另一半则在激烈地质疑:“天命之子怎会与妖鬼同流合污?!”
“因为天道不仁!”风逸之掷地有声地给出了答案。
他将自己的悲惨身世和盘托出——
父母如何惨死,宝珠村数百条鲜活的生命如何在阴谋中惨遭屠戮、血流成河,而这一切,都不过是命书为他精心编织的、充满血腥与绝望的“天命之子”剧本。
他的控诉,字字铿锵,带着泣血的悲怆与凄厉的愤怒。
“天道不仁!”
“视我等活生生的人与妖如草芥,如傀儡,如棋子,如工具!”
“所做一切,不过是为了满足他们高高在上的私欲,为了让他们能永恒地把控这世间,玩弄所有人的命运于股掌之上!”
“这样的天道,这样的神尊,我们为何还要顺从?为何还要敬仰?!”
风逸之的声音如同惊雷,“我们就该——掀翻这天!让我们的命运,由我们自己来主宰!”
他话音落下,场中陷入一片压抑的沉默,无人立刻响应。
就在这时,胡枝音坚定地站到了风逸之身边。
她从容地解下腰间代表身份的玉牌,高高举起,声音清越而有力:“我是无方宗宗主座下关门弟子,亦是当朝长乐郡主——胡枝音。”
“我愿以性命、以郡主封号、以我胡家百年清誉起誓,他们二人所言,句句属实,是天道不仁不义在先,我等才不得不奋起反抗!”
“各位同道。”
她英气的眉眼扫视全场,脸上的血痕更添几分决绝。
“扪心自问,你们真的甘愿做他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吗?真的甘愿做命运洪流中任人摆布的傀儡吗?”
“即便你们此刻尚未成为我们,难道……”
“你们就能保证你们的爱人、挚友、骨肉至亲,乃至子孙后代,不会在某一天,如同我们一般,被那虚伪的天道,以冠冕堂皇的‘大义’之名,无情献祭吗?”
红衣少女身姿挺拔,眉宇间的坚定神采与伤痕交织,让她更显英姿勃发,气度不凡。
从众人脸上复杂变幻的神情来看,大多数人的内心己然被触动,隐隐动摇。
就在这寂静酝酿着风暴的时刻,一道清凌却有力的少年嗓音,骤然从人群中响起:
“我不愿意做棋子,我不愿意被他人掌控命运!”
白苓只觉得这声音异常熟悉,循声望去,只见一道清瘦高挑的少年身影映入眼帘。
他身着黑色劲装,衣襟绣着大多多的血色曼陀罗,高束的马尾随着动作轻扬,整个人透着一股蓬勃的少年意气。
他正冲着她笑,那双猫儿眼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形,唇角上扬时,露出两颗俏皮的小虎牙。
他无声地对她做了几个口型:“姐姐,我会一首支持你的。”
“阿慢。”白苓惊喜交加,下意识紧紧握住身旁林惊鹤的手,“他怎么在这里?不是应该在公主府好好待着吗?”
阿慢此前一首无法稳定化形,便被稳妥地安置在公主府中休养。
白苓当初深知入宫凶险万分,因此并未将他带在身边。
林惊鹤温声解释:“凤藻宫那次混战,风兄他们将他也一并带了出来。你昏倒时,无方宗众人围攻于你,是他不顾一切冲出来护在你身前。我便也将他一同带来了无方宗。”
他顿了顿,指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:“无方宗后山深处有一眼灵泉,灵气氤氲,极适合雾魇聚灵休养,我便将他安置在那里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