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人掰扯是非,只冷硬地吐出一句:“那是上头下来的命令。”
“命令?”方才喊话的男人像是突然抓住了程牧昀的把柄,脖子往前一伸,脸上堆起令人作呕的得意,嘴角咧开的弧度里全是恶意。
“命令是命令,可刀是你让人挥的,人是你让人杀的!你程牧昀手里到底攥着多少条人命,自己数得清吗?依我看啊……”
他的话还在舌尖打转,一声沉闷的枪响突然炸开,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。
那男人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,眼睛瞪得滚圆,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。
下一秒,他额角突然绽开一朵刺目的血花,一个狰狞的血窟窿正汩汩往外冒血。
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直挺挺地向后倒去,“咚”一声砸在身后的人身上,温热的血溅了旁人一脸。
程牧昀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乌黑的手枪,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。
他垂着眼,看都没看倒下去的人,只嫌恶地皱了皱眉,声音轻得像在驱赶一只苍蝇:“烦人。”
死寂只持续了半秒。
“啊——!”
尖利的惊叫声猛地撕破空气,像是投入沸油的火星,瞬间点燃了全场的混乱。
人群像被捅了的马蜂窝,尖叫声、哭喊声、咒骂声混作一团。
“程牧昀杀人了!他又杀人了!”
“疯子!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!还放火烧死人!”
混乱中,几道闪光灯骤然亮起,刺得人眼睛发痛。
是混在人群里的记者,正举着相机疯狂按动快门,镜头死死对着程牧昀举枪的手,对着他脸上冰冷的嫌恶,对着地上逐渐蔓延开的血迹——这些画面,明天定会成为搅动风云的利刃。
其他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,顾不上捡掉在地上的帽子、篮子,只顾着四散奔逃,想离这个杀人如麻的男人远一点。
可脚刚迈出两步,就被一圈黑压压的人影拦住了去路。
东州军不知何时已经赶到,玄色的军服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,手里的枪端得笔直,枪口朝外,将整个祠堂前围得水泄不通。
跑在最前面的人一头撞在士兵的枪托上,疼得闷哼一声,抬头看见的是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,瞬间腿一软,瘫坐在了地上。
程牧昀缓缓放下枪,用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枪口,仿佛刚才只是碾死了一只虫子。
他抬眼看向被围住的人群,目光扫过那些惊恐的脸、闪烁的镜头,眼底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。
程牧昀放下手枪,缓慢接过了张岐递过来的冲锋枪。
他睥睨环视着众人,一字一句地说:“我给过你们机会,地狱无门你自己闯进来,就别怪我心狠手辣。”
他顿了顿,缓慢往冲锋枪里续子弹,动作缓慢却十分有力,仿佛一颗子弹便是一个人头。
程牧昀的眼里闪着异样的光,看向众人,“既然你们背后的主子敢让你们来碰我的逆鳞,那必然是准备好给你们收尸了。”
程牧昀抬起手握式冲锋枪,指向了反抗着者们。
有的人想逃跑,却被围在外面的士兵用枪托打了回来。
哀嚎声四起,又是一场人间炼狱。
陈鹤德从祠堂里冲出来,想要阻拦程牧昀。
“程牧昀!不能杀人!”
在手指即将触碰到程牧昀的后背时,却被张岐拦住。
“陈副署长,我已经调查过,这些人全都是罗会长派来的,不是工厂的人,都是附近县城的流浪汉,那些记者也是罗会长的人。”
陈鹤德着急地说道:“那也不能随便杀人!”
张岐冷冷地说道:“现在没人敢拦少帅,陈副署长,我劝你不要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。”
陈鹤德的脚步猛地顿住,像是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原地。
他僵硬地转过头,视线撞进程牧昀那双此刻毫无温度的眸子里——那里面翻涌着近乎噬人的凶狠,混杂着毫不掩饰的贪婪,像一头骤然撕下伪装的野兽。
陈鹤德的心脏“咚咚”狂跳起来,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往下滑。
他心里清清楚楚地打着鼓,每一声都敲得他发慌。
许灼华死了,那束光灭了。
没了那点牵绊,程牧昀就彻底成了条挣脱了锁链的疯狗,什么规矩、什么后果,全都抛到了脑后,眼里只剩下要咬碎一切的疯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