奈摇了摇头,笑说,“前几日骊国的那位公主离开之后,娘亲瞧着你好像比往日任性了些。”
路堪言偏过头去,“没有。”
花想容掩嘴轻笑,“你现在不就是在耍小性子吗?”
“……”
雪夜四下无人,路堪言走出房门,抬头望了望这样的冷夜,道,“照顾好娘亲。”
宋炙已经坐在庭院内的榕树上等了他好几时。
看着路堪言一个人在夜月下的身影,刚想骂他一句臭小子,结果一跳下树,连个鬼影都没见着。
他脸色黑得跟煤炭似的。
半晌,宋炙在寂静的夜里忽然失笑,“臭小子,好不容易见一面,连义父也不叫一声,真是没礼貌。”
花想容他们走后,修仙盟的烂摊子也处理得差不多了。
自从崔来英他们抵达安州之后,路堪言几乎每日都会收到一封来信。
越到除夕,天越冷,顾谅的病症也就越严重。
一如既往。
所有人都看得出来,路堪言没打算回安州。
顾谅那副身子就像是路堪言的刑具,每次咳嗽都像在抽他鞭子。
路堪言不想一痛再痛,索性离得远远的。
话虽如此,他也只是回了懿州的小宗门。
离开前还跟崔巡说自己现在不回安州,他要回懿州。
回到宗门,雪虐风饕,又正巧遇上中域的拜师大会。
此中域非彼中域。
以前的三域随着七大宗门的瓦解,被五大宗门的一位长老重新界定为东南西北中五域。
而懿州依然从属于中域领土。
夜已深重,房门紧闭,路堪言趴伏在榻上,肆虐的情绪让他焦躁不安。
他将脸埋在枕头里恨不得活活憋死自己。
半晌从软绵绵的枕头里缓缓探出了一半已经迷蒙的眼睛,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顾谅。
顾谅双目无神,浑身赤裸,耷拉着眼坐在路堪言的床侧。
因为灵魂空缺,顾谅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,只有身材极佳的腰腹微微起伏着。
顾谅……
师尊……
“顾谅……”
他情不自禁。
顾谅愣愣凑上来跟路堪言已经黏腻的肌肤紧紧贴着。
他听见路堪言在叫他,他知道阿崽在叫他。
顾谅给了路堪言极大的安全感,他伸手抱住顾谅,声音发着抖,瓮声瓮气的,“顾谅,你想我吗……”
顾谅动了动,他听不懂路堪言在说什么,也不明白他在做什么,只是身体趋于本能反应紧抱着他。
“顾谅……”
路堪言捧着他的手,“顾谅,你亲亲我。”
顾谅没动。
路堪言的眼泪是被他无动于衷的样子逼出来的,混在唇舌缠绵的嘴里,啜泣不断。
以前过得太苦,如今连眼泪尝起来都是苦的。
惶然间故人失途,春蝶布梦。
路堪言睁开眼,夜色过去,天光早已长明。
他起身盥洗,细软的发丝垂在盥洗台上弄湿了几缕。
动作忽而一顿,似乎察觉到院外有人,目光不经意间往窗缝里瞥了一眼。
只见段离那厮大摇大摆地走进庭院,怀里还揣着他刚刚从宗门厨房里偷来的肉包子。
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路堪言发现了,捧着香喷喷的肉包子咬了一口,被肉包里面的汤汁烫得龇牙咧嘴,也不出声。
路堪言淡淡收回目光。
阿离,好久不见。
包子太香,惹得段离口水直流,放在嘴边吹了吹,视线一转,就看到路堪言靠在门边若无其事地看着他。
段离怔了一下,揶揄道,“阿言,怎么还这么冷淡啊。”
二人隔得不远,毕竟这只是一间小院子。
路堪言压低眉眼,问道,“你多久来的?”
“昨晚你在叫顾谅的时候。”
“……”
段离睨了他一眼,“我可没偷看啊……”
“你听了一晚上。”路堪言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,想杀人灭口的眼神根本藏不住。
段离不慌不忙地坐下来,笑着调侃他,“阿言,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?”
“……”
“欲求不满的小寡——”
话不投机,段离又被揍了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