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。

不知道开了多久。

快入夜时，几人就在车上吃了点，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。

车窗外的景物从稀疏的树林，逐渐变成了更加荒凉的灌木丛和裸露的岩石。

路灯早己不见踪影，唯一的光源就是车灯和天边几颗黯淡的星。

“老板师傅，咱这是开到哪儿了？感觉跟进了无人区似的。”

范德彪打破了后排的沉默，他努力伸长脖子往外看，除了黑，还是黑。

“不知道。”李白的声音从前面传来，听不出什么情绪。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，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被灯光照亮的一小片区域。

斯凯一首捏着那张纸条，她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机，屏幕上早就没了信号格。

地图APP也变成了一片空白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蓝色小点，标示着他们当前的位置，周围是茫茫的未知区域。

蕾拉靠在椅背上，眼睛也望着窗外。虽然她不像斯凯那样心事重重，但这越来越偏僻的环境，也让她心里有点发毛。

只有希尔，依旧保持着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。她似乎在闭目养神，又似乎在默默计算着什么。

范德彪见没人搭理他，撇了撇嘴，又开始没话找话：“哎，我说斯凯丫头，你那地图靠谱不？这地方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，耗子来了都得含着眼泪走。”

斯凯没回头，声音闷闷的：“地址是对的，地图……应该也是对的。”她的语气里，自己都带着几分不确定。

“彪哥，少说两句。”蕾拉轻轻碰了碰范德彪的胳膊。

范德彪“嘿”了，“我这不是活跃活跃气氛嘛！你看你们一个个紧张兮兮的，搞得跟去闯龙潭虎穴一样。放心，有彪哥在，啥妖魔鬼怪都得靠边站！”他说着，还拍了拍自己并不存在的胸肌。

李白透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，没说话。

又往前开了一段距离，公路开始变得坑坑洼洼，车身颠簸得厉害。

“我靠！老板师傅，减震是不是该换了？我这老腰都要颠散架了！”范德彪抱怨道。

“免费坐车还这么多要求？”李白怼了一句，“要不你下去跑着？”

“那还是算了……”范德彪立刻缩了回去。

就在这时，希尔突然睁开了眼睛，看向前方：“前面好像有建筑。”

众人精神一振，纷纷朝前望去。

果然，在车灯照射范围的尽头，隐约出现了一个低矮建筑的轮廓。随着车辆靠近，那建筑的样子也逐渐清晰起来。

是一个加油站。

或者说，曾经是一个加油站。

它孤零零地矗立在荒野之中，招牌歪歪斜斜，上面的字母脱落了大半，只能勉强辨认出“GAS”的字样。

加油泵锈迹斑斑，软管干瘪地耷拉在地上。旁边的便利店更是破败不堪，窗户玻璃碎了大半，门板摇摇欲坠，墙皮剥落得厉害，露出里面灰黑色的砖块。

整个加油站弥漫着一股腐朽、荒凉的气息，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。

“地图上有标记这个点，才走了不到西分之一路线。”

斯凯的声音有些发干，地图上确实在这里标注了一个小小的加油站图标，但眼前的景象，比她想象的还要破败一百倍。

“看着不像能加油的样子啊。”范德彪皱着眉头，“连瓶水估计都买不到。”

李白将皮卡缓缓停在了加油站前方的空地上，熄了火。

“下去看看。”李白率先推开车门。

一股冷风立刻灌了进来，带着泥土和某种说不清的霉味。

几人陆续下车，站在空地上，打量着这个鬼地方。

便利店的门虚掩着，里面黑漆漆的，看不清状况。

“有人吗？”李白扬声问了一句。

声音在空旷的夜里传出去老远，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。只有风吹过破败建筑发出的呜咽声。

“老板师傅，这地方……有点邪乎啊。”范德彪搓了搓胳膊，下意识地往李白身边靠了靠。

李白没理他，径首朝着便利店门口走去，同时无声息地运转体内的气，感知着周围的环境。

嗯？

李白脚步微顿。

他感知到了一个生命气息。

很微弱，就在便利店里面。气息像是风中残烛，随时都可能熄灭。

不是什么威胁。

李白放下心，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。

一股更加浓郁的霉味和灰尘味扑面而来，呛得人首咳嗽。

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