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玲珑峰废材》器峰新篇
云气在器峰的铸炉上空盘旋,化作缕缕青烟缠绕着嶙峋的峰壁。?8\8`d,u^s_h*u+w+a`n\g~._c,o.m!自打三百年前那场仙凡大战后,这座以锻造闻名的山峰便鲜少再有如此旺盛的炉火——通红的火光映在崖边的冰棱上,将千年不化的寒气烫出点点水珠,顺着青黑色的岩石蜿蜒而下,在山脚汇成一汪映着星辉的浅潭。
器峰主站在潭边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悬挂的青铜令牌。令牌上“器”字的纹路已被岁月磨得光滑,却仍能看出当年铸造时嵌入的七十二道灵纹。他身后跟着两个捧着长匣的童子,青布长衫被山间的风掀起边角,露出里面垫着的雪白狐裘——那是专为盛放新铸之器准备的,怕凡铁沾了尘埃,更怕仙力冲撞了器物里刚成型的道韵。
“尊上在观星台?”器峰主抬头望向峰顶。那里常年被紫气笼罩,据说钥霖尊上的居所便藏在紫气深处,寻常仙者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。他执掌器峰五百年,这是头一次主动求见,怀里揣着的不止是新铸的三件器物,更有一个盘桓了数月的疑问。
守在峰下的石兽忽然睁眼,石质的瞳孔里闪过一道金光:“尊上说,器峰主可携新物直入。”
石阶在脚下延展,每一级都刻着上古符文,踩上去便有暖流顺着足底蔓延至四肢百骸。器峰主走得极慢,并非体力不支,而是怀里的器物开始微微震颤——那是“耕云锄”在感应山间的草木灵气,锄刃上浮现出细密的纹路,像极了田埂上交错的阡陌。
“师父,这锄子怎的自己动了?”身后的小童子忍不住轻呼。他捧着的长匣里,那柄看似普通的铁锄正轻轻磕碰着木壁,锄尖甚至探出匣外,卷起一缕带着泥土气息的风,将路边一株歪倒的药草扶直了些。
器峰主抬手按住匣盖,低声道:“莫惊。它在悟‘怜’字。”
三个月前,他去凡间游历,恰逢春耕。田埂上一个老农握着锄头,对着刚冒芽的禾苗叹气——不是愁收成,而是怜惜杂草除不尽,总要伤着几株幼苗。EZ晓说网 哽薪嶵全那声叹息里的温柔,竟比仙宫里的祈愿钟声更动人。当晚,器峰主便取了凡间的生铁,以自身仙元为火,将那老农的叹息、禾苗的抽芽、泥土的呼吸一并铸进了锄身。成器那日,锄尖自发悬在田垄上,掠过之处杂草尽去,禾苗却分毫未损,连带着周围的云彩都化作雨丝,恰好滋润了干裂的土地。
那时他便觉得,这器物里藏着些不一样的东西,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。直到后来铸“织梦梭”时,那种感觉愈发强烈。
织梦梭是用江南绣坊里的老竹根做的,竹节里还嵌着几缕丝线——那是个瞎眼的绣娘临终前留下的。她看不见丝线的颜色,却能凭着指尖的触感,绣出比常人更鲜活的花鸟。“颜色在心里头呢,”她摸着竹制的梭子对学徒说,“心里欢喜,绣出来的花就红得发亮;心里发闷,连柳叶都带着点灰。”器峰主在她绣坊外站了三日,听着她哼着不成调的歌谣,将那份“心随色变”的感悟凝进竹梭。如今这梭子静卧在匣中,竹身却时不时泛起粉、蓝、金等各色光晕,像极了凡人脸上变幻的神情。
这两件器物,一件悟了耕者的“怜苗之道”,一件融了绣娘的“织心之道”,虽无仙金为骨、灵玉为魂,却自有一番生机。可真正让器峰主辗转难眠的,是最后那件被他藏在最里层的“玩童剑”。
登上观星台时,紫气如潮水般退开,露出中央那座由星辰碎片垒成的石台。钥霖正坐在石台上,指尖拈着一颗流转的星子,见他来了,便随手将星子抛向空中——那星子化作一道流光,竟在天际划出一道剑痕,将厚重的云层劈出个缺口。
“峰主带了好东西来。”钥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,目光落在三个长匣上,“我已在此等了三日,就盼着它们能自己爬上山来。”
器峰主心头一震。他原以为这些融了凡人之道的器物难登大雅,却没想到尊上早已感知到它们的气息。他深吸一口气,先将装着耕云锄的匣子呈上:“尊上,此锄名唤‘耕云’,能辨良莠,不伤幼苗,是……是依凡间老农之意所铸。”
钥霖并未伸手,只是对着匣子轻描淡写地一点。+b\q′z~w?w·._n\e·t?那锄子便“噌”地跳出匣外,悬在半空自转起来。锄刃扫过观星台上丛生的灵草,果然如器峰主所说,只卷走其间的杂草,连一片灵草的叶子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