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头子说得没错,那天晚上的事,才只是个开头。
第二天一早,我还没起床,铺子里就进来了个熟人——殡仪馆的陈师傅。
他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法医,和老头子认识多年,偶尔会带些单子过来,帮无主尸扎些纸活儿,给个体面送走。
但今天,他的脸色却格外凝重。
“老头,出事了。”
陈师傅一进门就拉着老头子往后堂走,神色紧张,压低声音道:“殡仪馆里来了个不对劲的尸体。”
老头子瞥了他一眼:“怎么个不对劲?”
陈师傅抿了抿嘴,像是在组织语言,半晌才道:“……死状太怪了。”
——
我跟着他们来到殡仪馆的时候,天色刚蒙蒙亮。
停尸间里,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,冷气开得很足,透着一股子阴冷。
陈师傅掀开白布的一角,露出里面的尸体。
那是一具年轻男子的尸体,面色青白,双目紧闭,但嘴巴微微张着,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,就像是……在笑。
更可怕的是,他的双手死死扣在胸口,十指指节泛白,像是死前抓住了什么东西不放。
“是被人害死的?”我忍不住问。
陈师傅摇头,叹了口气:“奇就奇在这儿。”
他伸手指了指尸体的手腕,声音低沉:“他是自己掐死自己的。”
我一愣:“什么?”
“我们调了监控,这小子是自己走进殡仪馆的。”陈师傅脸色发白,仿佛想起什么可怕的画面,“他进来之后,就那么首勾勾地站在大堂里,一句话不说。然后,忽然自己倒在地上,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,脸色一点点发紫,最后就这么……活生生把自己掐死了。”
我只觉得后背发凉。
老头子盯着尸体看了几秒,忽然蹲下身,掰开了尸体的手指。
“啪嗒。”
从尸体的手心里,掉出了一张黑乎乎的纸片。
我低头一看,顿时瞳孔微缩——
那是一张残破的黄符,上面的符文己经模糊,但依稀能看出,符纸的材质和我们铺子里用的一模一样!
我盯着那张从尸体手中掉落的符纸,心里顿时有些发毛。
这符纸的材质和我们铺子里的一模一样,甚至连边角的烧痕都带着一丝熟悉感。
老头子捡起符纸,在指尖轻轻一揉,眉头顿时皱了起来。
“这东西……不是普通的符。”他声音低沉,“谁给你的?”
我被他问得一愣:“你问我?”
“除了你,还有谁会在符纸上留下这种气息?”老头子哼了一声,手指一弹,符纸猛地燃起一道青色的火焰,转瞬化作灰烬。
青火?!
我倒吸一口凉气。
普通的符纸若是烧掉,顶多就是冒点烟,而这张符,竟然在一瞬间被青火吞噬,连灰烬都不剩。
这说明什么?
——它沾染了某种极强的阴煞之力!
“老头,这东西……是我画的?”我有些不敢相信。
老头子没说话,只是盯着灰烬发呆,许久,才道:“你最近有没有接过什么奇怪的单子?”
我回忆了一下,这几天都是普通的纸扎活,唯一有点不同的,大概就是那天晚上在店里遇到的“敲门人”了。
我把那晚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,老头子听完后,脸色彻底沉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