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数日,消息逐渐扩散开来,传到洺、魏、博、德、冀、刑等邻近诸州。/零/点~看`书? ¨勉*肺_粤`毒¢
起初,诸州百姓将信将疑,不敢相信这等好事,只在家中观望。
然而,总有穷困潦倒,揭不开锅的小民,抱着侥幸心思,赶往临清。
结果自是让他们又惊又喜,个个带着一石石粟米,回返家乡。
这下子,眼见为实,诸县小民再也按捺不住,纷纷踏上行程。
洺、魏、博诸州,自是不作限制,引导众人自发前往。
而刑、冀、德诸州,纵然赵德操麾下刺史、县令不许,百般设阻,终究拦不住。
毕竟,小民们为了活下去,吃糠咽菜,啃树皮,嚼草根,甚至易子而食,尚且时有发生。
如今,有人放粮,任凭自取,一条生路近在眼前,纵使刀架在脖子上,也休想挡住。
至于河东道、河南道,甚至都畿道,亦有百姓听闻,各自拖家带口,不远千里,去搏一个活命机会。
若从天穹俯瞰,便可见神州大地上,以临清为中心,西面八方皆有人涌来,络绎不绝。
甚至,山中野人、盗匪,奚、契丹等些许外族人,亦闻风而动。
最长的队伍甚至蔓延千里,首尾难顾,老人、妇女,背着孩子,倚仗双腿,一步步走向生机。~小?税*宅- ¨追¢罪.辛¢蟑!节?
到达临清后,领到期待许久的粮食,个个感激涕零,千恩万谢地踏上回程。
“这些时日,有多少人赶来?”
“粗略统计,至少有二十万之众。”
高楷叹道:“周朝横征暴敛,积聚起一众粮仓。”
“纵观天下,临清仓不过是其中之一,与洛阳诸仓一比,实则小巫见大巫,不值一提。”
据他所知,回洛仓有七百多座窖仓,每个窖仓可装粮八千石,周回十里,储粮多达六百万石。
实在骇人听闻。
只是,这两千万石粮食,皆是横征暴敛,搜刮民脂民膏得来。
每一粒米,都浸润着小民的血与汗,压在肩头,不啻于一座泰山。
唐检恭声道:“天下百姓苦无明主久矣,如今,主上待民如子,实乃万民大幸。”
高楷笑了笑:“取之于民,用之于民,实属寻常,没什么可夸耀的。”
唐检却不认同,纵观天下群雄,有几个能做到这一点?
随着时间流转,临清仓中储粮减少至五十万石,高楷提前下令通传西方,不必再千里迢迢赶来。
些许小民尚未来得及抵达,只能遗憾回返。
诸多队伍逐渐散去,行人稀疏,不复此前热闹。/小·说*C-M-S^ .最.薪¨璋.結?埂?辛?筷+
然而,随着二十万民众回返家乡,放粮一事广为流传,远远超出预料。
首先,河北道诸州民心沸腾,称颂高楷仁德。
消息传到赵德操耳中,他却又气又恨。
“一百五十万石粮食,这可是我燕国命脉。”
“高楷阴谋夺取也就罢了,竟还慷朕之慨,随意施舍。”
“他倒是赚足了名声,但,朕岂非沦落为昏君?”
临清仓丢了,他本就恼恨,如今,高楷做好事,成就仁名,他却鸡飞蛋打,只能眼睁睁看着高楷尽收民心。
贾敦怡劝慰道:“陛下不必动怒。”
“高楷沽名钓誉,将临清仓粮食胡乱施舍,不光他治下军民,即便我燕国诸州,河南道,甚至都畿道,也来者不拒。”
“他虽博取些许名声,实惠却也落在我国民众身上。”
“倒也并非全然失利。”
赵德操眼珠一转:“他既然想当送宝童子,朕就成全他。”
“传朕旨意,让庞勋招募刑、赵、冀诸州青壮,入军中效力。”
“朕要让他施舍的米,变成刀枪箭弩,反过来杀他!”
“陛下英明!”
无独有偶,放粮一事流传到洛阳,夏王窦至德也想利用一番。
“高楷如此大方,将粮食尽数施舍,赚取好名声。孤为河南道十一州,都畿道五州之主,怎能让他专美于前?”
“传令,在洛阳城外放粮,孤麾下十六州百姓,皆可来取。”
虽说效仿高楷放粮,他却舍不得施予他国民众,毕竟,肥水不流外人田。
黄仙芝劝道:“大王,天下百姓大多畏威而不怀德,若无一个缘由,恐怕其等领了粮食,只会当作理所当然,却无感恩戴德之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