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:“有人敲门!”老王头睡得死,没听见,可敲门声越来越响,像在催命。老癞子壮着胆子爬起来,凑到门缝一看,门外站着个白影,披头散发,低着头,手抬着,像要敲门。他吓得大叫一声,老王头被吵醒,拎着火钳子跑出来,拉开门一看,啥也没有,只有雨水哗哗地淌,门框上多了几道抓痕,像指甲划的。
老癞子吓得不行,第二天跑去找村里懂行的张瞎子。张瞎子六十多岁,眼瞎了一只,年轻时走过江湖,会看风水抓鬼。他拄着拐棍,跟着老癞子去柴房瞧了瞧,用手摸了摸门上的手印,又闻了闻那股腥味,皱着眉说:“这是个怨魂,死的冤,雨夜阴气重,她就出来找人。癞头,你八成被她盯上了。”老癞子一听,差点跪下,哭着说:“我没惹她啊!”张瞎子冷笑:“她不讲理,寂寞了就找人陪。你开门没?”老癞子摇头:“没敢开。”张瞎子点点头:“没开就好,开门就没命了。”
张瞎子从布袋里掏出一把糯米、一根红线和几张黄纸。他拿糯米撒在门前,嘴里念叨:“阴魂散去,勿扰阳人……”又用红线在门框上绕了三圈,贴了张画满红字的黄纸,说:“这能挡几天,但治标不治本。要真想安生,得去庙后挖她的坟,把骨头烧了,请和尚超度。”老癞子一听挖坟,吓得首摆手:“我不敢!”张瞎子哼了一声:“那就等着吧,她早晚找你。”
果然,接下来几天,只要下雨,老癞子就听见敲门声,不管睡哪儿都躲不掉。他瘦了一圈,眼窝深得像黑窟窿,走路晃晃悠悠,像丢了魂。村里人看他可怜,凑了点钱,请张瞎子再想想办法。张瞎子带着几个人,冒雨去了破庙,在庙后头烧了一堆纸钱,插了三炷香,念了一晚上经。敲门声消停了几天,老癞子以为没事了,可没过多久,又下大雨,那声音又来了,“咚咚咚”,比以前更急,像在砸门。
老癞子撑不住了,大雨夜跑出村,躲到镇上亲戚家。可第二天早上,亲戚发现他死在门口,靠着门框坐着,眼睛瞪得老大,脸上挂着怪笑,手里攥着个破碗,碗里全是浑水。门板上全是抓痕,像被挠烂了。镇上人吓得报了警,可查不出啥,草草烧了尸体,算完。
黑水沟从那以后,雨夜敲门的事传开了。有人说,看见过阿秀,披着白衣,站在老槐树下,手里拿着碗,低声喊:“冷……”村里人晚上关紧门窗,再不敢应声。如今,破庙塌了,老槐树还在,雨夜里,敲门声时不时飘出来,等着下一个不怕死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