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
张老汉一愣：“白骨？咋没听他说？”

二婶咳了两声：“谁乐意提这事？那女的不知哪来的，可能是逃荒的，饿死在地下。你爹没管，骨头埋得浅，怕是魂没散，就待在地窖里了。”

张老汉头皮发麻：“那她喊啥？要干啥？”

二婶摇头：“怨魂的事，谁说得清？兴许是想出去，或者找人陪她。你去找瞎眼刘吧，他兴许有法子。”

张老汉回了家，心里乱成一团。他想把地窖填了，可又怕惹怒那东西，只好等瞎眼刘的消息。

可那天晚上，惨叫更响了，像在砸墙：“放我出去——救命——”栓子吓得躲在炕上，捂着耳朵喊：“爹，她要出来了！”

张老汉抄起锄头，站在地窖口喊：“别叫了！你到底要啥？”声音停了，可地窖口的木板抖了抖，像被什么顶着。他吓得扔了锄头，跑回屋锁了门。

第二天，瞎眼刘带了把桃木剑和一袋糯米回来，说要下去看看。他让张老汉准备根绳子，栓在腰上，免得出事拉不上来。张老汉抖着问：“你真要下去？那东西可不简单！”

瞎眼刘冷笑：“不下去，咋知道她要啥？你们在上面守着，听我喊就拉绳。”

栓子死活不干，可张老汉咬牙点头，帮瞎眼刘掀开木板。地窖口黑得像张嘴，潮气扑上来，夹着股烂味。瞎眼刘提着油灯，抓着绳子，一步步爬下去。

地窖不深，五六米，可下去后，灯光晃得像鬼火。瞎眼刘喊：“下面啥也没有，就红薯和坛子。”可话没说完，一声惨叫炸开：“放我出去——”声音近得像贴在他耳朵边。张老汉和栓子吓得一哆嗦，差点松了绳。

瞎眼刘在下面喊：“拉我上来！快！”

张老汉使劲拉，绳子绷得死紧，像拖着个大东西。拉到一半，绳子突然一松，瞎眼刘爬上来，满脸是汗，手抖得拿不住灯。他说：“下面有东西，抓我腿，像只手，冷得刺骨。”

张老汉急了：“啥手？她要干啥？”

瞎眼刘喘着气：“是个女的，死得惨，骨头还在下面。她被困住了，想出去，可出不去，就喊。”

栓子哭着说：“那咋办？她要抓咱们！”

瞎眼刘皱眉：“得把骨头挖出来，安葬了，兴许能消停。可这事得全村同意，不然挖她骨头，她会更疯。”

张老汉没辙，只好去找村长商量。

村长是个胖老头，叫李大福，五十多岁，平时懒散，可大事上还算靠谱。张老汉把事一说，李大福皱眉：“挖骨头？那地窖可不干净，挖出来要是惹祸咋办？”

张老汉急了：“不挖，她天天喊，我和栓子活不了了！”

瞎眼刘插话：“她怨气冲天，不安葬，迟早闹全村。你们没听见惨叫，那是她留着劲呢。”

村里人听说地窖的事，议论纷纷。有人说：“张老汉家晦气，别连累咱们。”有人说：“挖吧，埋了骨头兴许就消停了。”最后，李大福拍板：“挖，但得晚上干，别让外人知道。”

那天晚上，月亮藏在云里，村里几个壮汉跟着张老汉去了地窖。李大福带了锄头和铲子，瞎眼刘点了香，站在一边念咒。挖了半小时，铲子碰到硬东西，挖出来一看，是堆白骨，散得乱七八糟，裹着点烂布。骨头旁边还有个破罐子，里面装着黑乎乎的泥，像血干了。

挖骨头时，那惨叫又响了：“别动我——”声音尖得刺耳，几个壮汉吓得扔了铲子。瞎眼刘喊：“别停！挖出来烧香！”

骨头全挖出来后，瞎眼刘点了把火，烧了纸钱，念着：“冤有头债有主，你去吧，别闹了。”火烧得旺，可那惨叫没停，反而更疯了，像在骂：“你们都得死——”

张老汉腿软了：“咋还叫？”

瞎眼刘脸色铁青：“她不走，怨气太深，怕是要拉人下去。”

话音刚落，地窖口冒出一股黑气，像只手抓向栓子。栓子吓得喊：“爹，救我！”张老汉扑过去，可那黑气快得像风，一下把他撞开。栓子被拖到地窖边，眼看要掉下去。

关键时刻，瞎眼刘扔出桃木剑，插在地窖口，黑气抖了抖，松了栓子。瞎眼刘喊：“拿血镇她！快！”

张老汉愣了：“啥血？”

瞎眼刘咬牙：“人血！她要命，不给血，她不走！”

栓子哭着说：“我不要死！”

张老汉红了眼，看了看地窖，又看了看栓子，低声说：“爹下去。”他拿起铲子，在手腕上划了一刀，血滴进地窖。那惨叫停了，黑气缩了回去，像被烫了。

瞎眼刘喘着气：“够了，把骨头埋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