干啥？”

二爷咳了两声：“怨魂的事，谁说得清？兴许是看你住她地上了，想找个伴。你去找王婆吧，她兴许有法子。”

柱子回了家，心里乱成一团。他想搬走，可没钱，只能硬着头皮熬。

那天晚上，那眼睛又来了。这回不止一双，是两双，三双，像从泥里挤出来的，白得发亮，黑瞳盯着他。挠声更响了，像在砸炕板。柱子吓得抄起锄头，喊：“别闹了！你到底要啥？”声音停了，可炕下传来低低的哭声，像女人在抽泣。

柱子熬不住了，第三天又去找王婆。王婆带了个道士模样的人来，叫李半仙，五十出头，瘦得像竹竿，背着个布包。他说：“这东西不简单，得下去问问。”他让柱子掀开炕板，看看底下。

柱子抖着腿不肯，可李半仙冷笑：“不看，她今晚就爬上来。”柱子没办法，拿了锄头撬开炕板。底下是个浅坑，黑乎乎的，潮气扑上来，夹着股烂味。李半仙提着油灯下去，喊：“有东西！”

柱子探头一看，坑里散着几块白骨，裹着点烂布，旁边还有个破罐子，里面装着黑泥，像血干了。李半仙皱眉：“她死在这儿，骨头没散，魂困住了。”

柱子吓得喊：“咋办？”

李半仙爬上来，说：“得把骨头挖出来，安葬了，兴许能消怨。可得小心，她不乐意走。”

那天晚上，李半仙点了香，烧了纸钱，念咒安魂。柱子和王婆守在一边，挖出骨头装进罐子。挖到一半，那哭声又响了：“别动我——”声音尖得刺耳，炕下冒出一股黑气，像只手抓向柱子。

柱子吓得扔了铲子，李半仙扔出桃木剑，插在坑边，黑气缩了回去。他说：“她怨气太深，骨头挖了也不走。她要命。”

柱子急了：“凭啥？我没害她！”

李半仙冷笑：“她不讲理，要个替身。你不给，她不走。”

王婆插话：“拿血试试，兴许能压住。”

柱子咬牙，在手腕上划了一刀，血滴进坑里。那哭声停了，黑气散了，眼睛也没了。

李半仙喘着气说：“够了，把骨头埋了吧。”

柱子连夜把罐子埋在村后的山坡上，立了个小碑，没写字。李半仙说：“她走了，可怨气没全散，别再睡那炕。”

柱子点头，可他心里清楚，事情没完。从那以后，他睡地上，炕空着。可每逢阴雨天，屋里总会传来低低的挠声，像指甲抠木头。他不敢吭声，怕那眼睛又冒出来。

几年后，柱子搬走了，房子空了。村里人说，那屋不干净，晚上路过，能听见炕下有喘气声，像有人盯着你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