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赵小宝,今年二十西岁,我们村叫青石沟,背靠大山,村里几十户人家,日子过得清苦但安稳。我爷爷是个老实人,年轻时做过打更人,后来腿脚不好就歇了。小时候,他常给我讲打更的怪事,我只当故事听,可那年秋天,我才知道,那些不是瞎编的。
那是个九月,天凉得早,晚上风吹过山头,呜呜响像有人哭。我爹让我去村尾的爷爷家送点米,说他腿疼,走不动。我扛着一袋米,提着马灯,沿着石子路往村尾走。夜黑得像泼了墨,远处传来几声野狗叫,衬得村子更静。我走到爷爷家门口,刚要敲门,耳边突然传来“梆、梆”的声音,像木头敲竹筒,清脆却阴冷。
我一愣,西下张望。村里早没打更人了,这声音哪来的?我壮着胆子喊:“谁在那儿?”没人应,那梆子声却近了,像是从巷子深处传出来。我脑子里闪过爷爷讲的故事——他说,打更人敲梆子不光是报时,还能镇邪,夜里听见怪声,别回头看,不然会撞上不干净的东西。
我咽了口唾沫,推开爷爷家的门,钻进去锁上。屋里黑乎乎的,只有一盏油灯在桌上晃。爷爷坐在炕上,裹着毯子,见我进来眯着眼问:“小宝,咋慌里慌张的?”我结结巴巴把外面的梆子声说了,他听完脸色一沉,低声说:“别管,进屋就没事。”我还想问,他摆摆手让我别吱声,眼神却盯着窗外,像在等什么。
那天晚上,我睡在爷爷家炕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半夜里,那“梆、梆”声又响了,这次就在院子里,像有人绕着屋子走。我吓得钻进被窝,可那声音钻进耳朵,像针扎。我忍不住问爷爷:“那啥东西啊?”他叹了口气,点上旱烟,慢悠悠讲起了他的打更日子。
爷爷年轻时,村里夜里不太平,常有牲口丢,庄稼被糟蹋,有人说是山里的野鬼作祟。村长就找了个打更人,敲梆子巡夜,爷爷胆大,接了这活。他每晚扛着梆子和铜锣,走遍村头巷尾,喊着“天干物燥,小心火烛”。开始几年没事,可后来,他撞上了怪事。
有一年冬天,村里死了个外乡人,是个讨饭的,冻死在山沟里,没人收尸,就随便埋在村后的乱坟岗。之后没多久,爷爷打更时总能听见脚步声跟在身后,像有人拖着脚走。他回头看,啥也没有,可巷子里的影子老晃,像有东西盯着他。最吓人的是有一晚,他敲着梆子走到村尾,铜锣突然自己响了,“当当当”震得耳朵疼。他低头一看,地上多了一串脚印,脚趾朝后,像人反着走。
我听得头皮发麻,问:“后来咋了?”爷爷抽了口烟,说:“那东西不害人,就是缠着我。我找了个道士看了,说是乱坟岗的孤魂,没人烧纸,怨气重,跟着打更人讨香火。我烧了几刀纸,它就没再来。”我松了口气,可爷爷接着说:“可今晚这梆子声,不一样,像有东西回来了。”
第二天,我回了家,把这事跟我爹说了。他笑我胆小,说兴许是风吹的。可从那天起,村里开始不对劲。先是村西头老李家的鸡半夜死了,满院子血,鸡脖子上全是抓痕,像被木头爪子挠过。接着是田里的庄稼,莫名其妙倒了一片,根部全是泥手印,像被人连根拔起。
最吓人的是第三天晚上,村里的大黑狗疯了一样狂吠,冲着巷子叫了半宿。第二天早上,有人发现它死了,肚子破了个洞,肠子拖了一地,嘴里塞满黑泥,瞪着眼死不瞑目。村里人慌了,纷纷去土地庙烧香,说是撞了邪。我心里发毛,总觉得这跟那晚的梆子声有关。
我跑去找爷爷,想问个明白。他听完皱起眉头,说:“这不是孤魂,是‘更鬼’。”我问啥是更鬼,他说,打更人走夜路,容易招阴东西,有些怨气重的魂魄会附在梆子上,跟着敲声走,谁听见了谁倒霉。他年轻时撞过一次,差点没命。
我吓得腿软,问咋办。爷爷让我拿上他的老梆子,去村后的乱坟岗看看,说更鬼的根在那儿,得烧了才能断。我不想去,可村里怪事越来越多,我咬咬牙,决定试试。
那天晚上,月亮被云遮住,村后黑得像锅底。我提着马灯,扛着爷爷的梆子,硬着头皮往乱坟岗走。山路崎岖,风吹过树林,沙沙响像有人低语。我走到坟岗前,地上全是杂草和碎石,几个土包歪歪斜斜,没一块碑。
我举着灯西下照,耳边又传来“梆、梆”声,像有人在我身后敲。我猛地回头,啥也没看见,可那声音没停,像在戏弄我。我咬牙敲了爷爷的梆子,想试试能不能镇住。梆子一响,那怪声停了,可空气里多了一股怪味,像腐烂的肉混着湿泥。
我正纳闷,脚下突然踩到个硬东西,低头一看,是一块烂木头,上面刻着模糊的字,像“张三”之类。我脑子里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