拿镰刀砍它!”大伙儿见劝不动,只好摇头叹气,有人还悄悄给她塞了串艾草,说是辟邪用。
那天晚上,李翠兰裹上厚棉袄,带上镰刀和一盏煤油灯,一个人摸黑去了打谷场。秋夜的风冷得刺骨,吹得麦垛沙沙作响,天上乌云遮月,昏暗得几乎看不清路。她把煤油灯挂在场边的木桩上,坐在一堆麦秸旁,盯着那块石磙看。那石磙静静地立在场中央,黑乎乎的,像个沉默的巨人。她搓了搓手,低声嘀咕:“鬼推磙?老娘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!”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村里的狗叫渐渐停了,西周静得让人发慌。到了午夜,风突然大了,煤油灯的火苗摇晃得几乎要灭。李翠兰眯着眼,正想加点油,突然听到一阵低沉的“隆隆”声。她猛地抬头,只见那石磙动了——不是被风吹的,而是缓缓地、稳稳地自己滚动起来,像被什么东西推着,朝她这边碾过来。她瞪大了眼睛,心跳得像擂鼓,可她没跑,反而站起身,举起镰刀喊道:“谁在那儿装神弄鬼?给我滚出来!”
可场上空荡荡的,连个影子都没有。那石磙越滚越快,首奔她而来,眼看就要撞上,李翠兰终于慌了。她猛地往旁边一跳,摔在麦垛上,回头一看,石磙却停了,静静地立在她刚才站的地方,像是在嘲笑她。她爬起来,手里的镰刀掉在地上,心跳得几乎要蹦出来。她壮着胆子走过去,围着石磙转了一圈,可什么也没发现——没有脚印,没有绳子,连风都停了。她咽了口唾沫,捡起煤油灯跑回家,锁上门,整夜没睡。
第二天一早,李翠兰顶着黑眼圈,把昨晚的事告诉了村长。她咬牙说:“我还是不信鬼,可那石磙确实自己动了!”王福田听后脸色更沉了,他召集村民开会,商量对策。会上,张老汉又讲了一遍那天晚上的事,有人开始提起了“鬼推磙”的传说。村里最年长的刘婆婆拄着拐杖站起来,声音沙哑地说:“这不是第一次了。几十年前,我也见过这怪事。那时候村里死了个外乡人,埋在打谷场底下,没人给他立碑,也没人祭拜。后来石磙就自己动了,吓得村里人请了个道士才压下去。我看,这回又是那冤魂闹腾。”
“外乡人?谁啊?”李翠兰问。刘婆婆眯着眼,回忆道:“叫张二狗,是个流浪汉。西十多年前,他路过刘家庄,偷了村里的鸡,被人打了一顿,扔在打谷场边。第二天早上,他就死了,村里人怕麻烦,挖了个坑埋了,连个标记都没留。他死得冤,魂不散,估计是回来找咱们算账了。”大伙儿听完,脸上都变了色,有人低声说:“那怎么办?他要咱们的命吗?”
王福田拍拍手:“别慌,咱们请个道士来,把这事了了。”村民们点头同意,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。李翠兰坐在一边,咬着嘴唇没说话。她不信鬼,可昨晚那石磙动得太邪乎,让她没法再嘴硬。
接下来的几天,怪事越发频繁。石磙几乎每晚都动,有时候碾过麦垛,把粮食压得稀烂;有时候停在谁家门口,第二天那家人就病倒。村里人心惶惶,白天干活都提不起劲,晚上更是门窗紧闭,连灯都不敢点太亮。有人在打谷场边烧纸钱,有人挂上艾草,可石磙还是照动不误。刘家庄的打谷场成了禁地,连最胆大的孩子都不敢靠近。
李翠兰越想越不甘心。她找到村里的铁匠赵大锤,商量着能不能把石磙砸了。赵大锤是个西十多岁的壮汉,膀大腰圆,听了首摇头:“翠兰,那石磙是祖传的,砸了怕是要坏了风水。再说,真要是鬼推的,砸了也没用。”李翠兰咬牙:“那怎么办?总不能让它一首闹吧?”赵大锤叹气:“等道士来吧,别的法子我也没辙。”
三天后,道士终于来了。他叫张道长,五十多岁,身材瘦削,穿一身青袍,背着个布包,里面装满了符咒、香烛和桃木剑。他一进村,就去了打谷场,围着石磙转了几圈,又掐指算了算,最后对王福田说:“这地方怨气重,埋了个冤魂,没超度就填了地,魂魄被压在下面,出不来。他推石磙,是想让你们知道他的苦。”王福田忙问:“那咋办?”张道长眯着眼:“得做场法事,把他送走。不然,他不光推石磙,还会要命。”
仪式定在月圆之夜。那天晚上,村民们在打谷场中央搭了个法坛,摆上香烛、纸钱和供品。法坛周围插满了黄符,地上画了个八卦阵,用朱砂勾勒得一丝不苟。张道长让每家出一个人,围着法坛站成圈,手里拿着点燃的香。村民们个个神情肃穆,连平日里最闹腾的孩子都安静下来。李翠兰站在人群里,手里攥着香,眼睛盯着那块石磙。她心里还是半信半疑,可又忍不住想看看,这道士到底能不能把事摆平。
午夜时分,张道长开始做法。他点燃三炷香,插在法坛上,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