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张村是个不起眼的小地方，坐落在山坳里，西周被连绵的丘陵环绕。村子不大，几十户人家散落在田间地头，村东头有片坟地，埋着几代人的尸骨，坟头高低不齐，有的立着石碑，有的只剩土包，长满了野草。村里人路过那儿时，总会绕着走，尤其是天黑以后，没人敢靠近。

那年夏天，天气闷热得像蒸笼，知了叫得人心烦。村里有个叫二狗的年轻人，二十出头，平日里吊儿郎当，喜欢喝酒打牌。这天晚上，他在村头小卖部喝了半斤烧酒，晃晃悠悠往家走。路过村东那片坟地时，他忽然觉得尿急。酒劲上头，胆子也大了，他瞅了眼黑漆漆的坟地，嘀咕道：“什么鬼不鬼的，老子才不信！”说完，便解开裤子，对着最近的一个坟头撒起尿来。

尿液浇在坟土上，发出“滋滋”的声音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怪味。二狗打了个哆嗦，觉得后背有点凉，但也没多想，提上裤子就走了。他没注意到，身后那坟头的土似乎微微动了一下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惊醒了。

第二天，二狗照常去田里干活，可到了中午，他开始觉得不对劲。太阳毒辣，他却冷得首打哆嗦，身上像被冰水泼过似的。村里人见他脸色发白，眼窝深陷，都劝他回家歇着。二狗硬撑着说没事，可到了晚上，他躺在炕上，翻来覆去睡不着，总觉得屋子里有双眼睛盯着他。

第三天，二狗的症状更严重了。他开始发低烧，嘴里嘀咕着胡话，时不时喊着：“别拉我，别拉我！”他娘吓坏了，赶紧请来村里唯一的端公——老马。老马六十多岁，瘦得像根竹竿，脸上皱纹深得能夹死蚊子。他不识字，却靠着一身“看事”的本事，在东张村颇有些名气。

老马提着个破布袋，里面装着几根香、一叠黄纸和一串铜铃，慢悠悠进了二狗家。屋里一股霉味，二狗躺在炕上，脸色灰白，眼珠子乱转，像是在看什么不存在的东西。老马眯着眼，围着二狗转了一圈，嘴里念念有词，然后点燃三根香，插在炕边的地上。

香烟袅袅升起，可没烧多久，其中一根突然断了，掉在地上，像是被什么掐灭了。老马脸色一沉，低声问二狗娘：“这小子最近干了啥不干净的事？”二狗娘支支吾吾，说不出个所以然。老马冷哼一声，抓起二狗的手腕，摸了摸脉，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。

“魂丢了。”老马丢下这句话，起身走到院子里，掏出一张黄纸，蘸着朱砂画了道符。他回头对二狗娘说：“今晚我得在这守着，怕是惹了不该惹的东西。”

夜深了，村里静得只剩蛐蛐叫。老马盘腿坐在炕边，铜铃挂在手边，嘴里哼着调子。二狗娘守在门口，攥着衣角不敢吭声。半夜时分，屋外忽然刮起一阵风，窗户纸哗哗作响。铜铃无风自动，发出清脆的“叮铃铃”声。老马猛地睁开眼，盯着屋顶，嘴里喊道：“谁在那儿？现身！”

话音刚落，二狗突然从炕上坐起来，双眼翻白，嘴里发出“咯咯”的怪笑。他娘吓得尖叫，老马却镇定得很，抓起符纸往二狗额头上一贴。二狗身子一僵，又倒了回去，可那笑声却没停，反而从屋外传了进来。

老马意识到事情不简单，第二天一早，他带着二狗娘去了村东的坟地。他手里攥着根桃木枝，走在前面，嘴里念叨着：“出来吧，别藏了。”二狗娘跟在后面，战战兢兢不敢抬头。

到了坟地，老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尿浇过的坟头。坟土湿漉漉的，周围的草都枯黄了，像被什么吸干了水分。他蹲下来，用桃木枝戳了戳土，眉头皱得更深了。“这坟里埋的是个女的，死得冤，”老马低声道，“八成是二狗那泡尿把她惹毛了。”

二狗娘一听，腿都软了，哭着问：“那咋办啊？马爷，您救救我家二狗吧！”老马没吭声，盯着坟头看了半天，忽然起身说：“晚上我再来一趟，得问问她到底想要啥。”

当天夜里，老马独自回了坟地。他在地上摆了个小香案，点了三炷香，又烧了些纸钱。风吹过，香烟飘得七零八落，像是有什么在旁边捣乱。老马闭着眼，嘴里念叨了一阵，声音越来越低。忽然，他猛地睁开眼，喝道：“现身吧！我知道你在！”

坟地里静了几秒，紧接着，一阵阴风卷过，香案上的纸灰被吹得满天飞。一个模糊的人影从坟头后面慢慢浮现出来。那是个女人的模样，披头散发，脸色青白，眼睛首勾勾盯着老马。老马不慌不忙，拱手道：“这位姐姐，二狗不懂事，冲撞了你，有啥怨气冲我来，别为难他。”

那女鬼没说话，只是伸出一只干枯的手，指了指坟头。老马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，愣住了。坟土底下露出一角白布，像是裹尸布的一块。他心里一沉，知道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