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闻甄家有人前来,林黛玉颇为惊疑,她不好出面,只能让贾琏出面代为接待,同时也想着侧面打探出,甄家人到访究竟所为何事。
不多时,便有小丫鬟前来回禀:“回姑娘的话,来人是奉甄老爷之命,前来给老爷传话,琏二爷询问所传何话,那人却坚持要见到老爷后才肯说。”林黛玉听后,微微皱眉,挥手示意小丫鬟继续去探听消息。又唤来另一个丫鬟,吩咐道:“你出去看看,外头现在是什么情况。”又过一会,那丫鬟便匆匆返回:“姑娘,听了咱们的澄清后,门口走了好些人,但仍有一些人不肯离开,还在那儿叫嚷着要老爷给个说法。”听了这个情况,林黛玉推断,这些不肯离去的人,多半是受人指使而来。看来,只能等林如海和沈蕴回来后,再做定夺了。好在,没过多久,林如海与沈蕴乘坐的马车便缓缓归来。见门口又聚集了一群闹事之人,二人皆面露惊疑之色。他们并未急于下马车,而是坐于马车内观察,见林如海神色凝重,沉声吩咐道:“去看看,是怎么回事?”马车旁的下属恭敬领命,转身前去打探。不多时,下属便回来复命:“回大人,这些人围在衙门口,声称大人您欺君罔上,说您之前是装病,这场瘟毒也是您一手策划的。”听闻此言,林如海脸色陡然一沉:“简直是一派胡言!本官怎会做出如此欺君之事?”一旁的沈蕴则神色沉稳,劝道:“岳父息怒,依我看,这要么是吴天扈、那些盐商等人最后的手段,要么就是此次事件中其他既得利益者操控的。”“我认为,可以直接采取雷霆手段予以压制,此时无需再对他们有所顾忌。”在回来的途中,林如海已然认定沈蕴为女婿,翁婿二人相谈甚欢,因此沈蕴此时已自然地称呼林如海为岳父了。林如海听了沈蕴的话,有些迟疑:“可若是如此行事,会不会让那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反而更加起疑?”沈蕴微微摇头:“不会的,此前盐署为百姓做了诸多好事,百姓们心里都记着这份恩情,不会被几句谣言轻易蛊惑。”“不过,对方既然还想借此污蔑您,之前吴天扈也曾提及,或许会有人怀疑您装病一事。”“所以,岳父不妨主动上书圣上,将此事的来龙去脉阐述清楚,同时呈上相关证据与证人供词。”林如海觉得很有道理,轻轻点头:“嗯,理当如此,只是,你所说的证据和证人是指…?”沈蕴目光微闪:“岳父您别忘了,最先那两个下毒的婆子,还有后来在姑苏寒山寺前抓获的瘟毒菩萨两名弟子。”“瘟毒菩萨或许拒不承认这场瘟毒是他投放的,但他的弟子却可以作证。”“另外,那两个婆子虽说可能是受人胁迫,一直不敢说出真正指使她们下毒的人,但她们却能证明岳父您确实身患重病。”“除此之外,林妹妹此前特意请了不少名医为岳父您诊治,每次都支付了丰厚的诊金,可以派人将这些相关证据收集齐全。” “如此一来,证据确凿,若还有人敢说岳父您是无病、装病,那便是故意诬陷,岳父可上书反弹劾。”若不是亲眼看到门口聚集着一群人,质疑林如海装病并特意制造瘟毒,沈蕴或许还不会立刻联想到此前吴天扈说过的话。官盐生意,利益庞大,其中牵扯的各方势力错综复杂,这也是为何历朝历代,官盐事务总会滋生出各种各样的问题。巨大的利益面前,足以驱使许多人不惜铤而走险,久而久之,即便贵为皇帝,面对这已然形成的庞大利益集团,也难免有所忌惮,不敢轻易触动。此次靖昌帝决心肃清盐政积弊,无疑是触动了官盐背后那些既得利益者的利益。吴天扈、盐商之流,乃至甄应嘉,都不过是浮在水面上的代表人物,在他们身后,还有一连串的势力和人物。基于此,沈蕴推测,接下来朝中极有可能会出现弹劾林如海与邹彰的情况。虽说这些既得利益者难以改变靖昌帝的决策,但至少能让邹彰、林如海这些具体执行政令的臣子受到严惩,以此挽回些许颜面,也能做到敲山震虎。故而,沈蕴提议林如海抢先一步,将相关证据呈递给靖昌帝。如此一来,即便有人弹劾,也无需担忧,甚至还能反告对方诬陷。林如海只觉得沈蕴深思熟虑,思虑长远且周全,自己都还未想到有人可能弹劾这一节,沈蕴却已然连应对之策都想好了。一时间,林如海感触,越发觉得这个女婿实在是难得,有如此贤婿,夫复何求?感慨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