蹲得板板正正,像个石像。
桑瑜趿着鞋下来,朝着小乖走过去。
“大晚上你不睡觉在这蹲着作甚,只听过门神没听过窗神的,快过来睡觉。”
走过去将小乖抱进怀里,像抱小婴儿一样,托着小猫绵软敦实的身子进了床帐。
“小乖今日不开心?”
桑瑜躺下,将小乖放在自己的胸前,语调温柔,一双眼儿如漆黑夜幕中的碎星,闪耀着薛怀瑾不敢直视的星芒。
“咪。”
【不是不开心,是不敢开心。】
被小娘子放在身上,两只前爪陷在了绵软中,将那处踩出了凹陷,不同于小娘子的浑然无感,薛怀瑾只觉得脚底都是烫的,一时手贱没忍住在上面故意动了两下。
好软,像是仙客楼的软酪,但富有弹力,可惜现在这个猫爪品不出其中妙处。
心猿意马间,薛怀瑾一时忘了悲伤,在那心神荡漾了一会。
“可惜你不能开口说话,我委实不能猜中你的心思。”
黑暗中,小娘子叹了口气,听得薛怀瑾心跟着也不安稳。
“咪。”
【你不必猜,都是我自己的过错,不必管我。】
可不是,自作自受的报应来了,薛怀瑾只能自己受着。
但老天爷是偏爱他的,将他变成一只猫来到她身边,让他知道自己快要错过什么,给了他一丝补救的机会。
尽管很微弱,他也要紧紧抓住才是。
不好意思地从小娘子身上下来,薛怀瑾将脑袋窝在少女散发着馨香的颈窝间,静下心来思虑眼前的局面。
“明日我阿姐就要回来了,正好,安国公府的宴席让阿姐陪着我就不紧张了。”
小娘子语气飞扬,满心都是期盼,但薛怀瑾
只听得一颗心揪起。
现在不是他伤春悲秋的时候了,眼看着聂桑瑜就要跟人相看了,还是三个,薛怀瑾如坠冰窖。
眼前最要紧的,是如何阻断她的姻缘,不然就算日后他的时机到了,变回了人,也只能眼巴巴看着聂家嫁女,什么都晚了。
薛怀瑾暗自想着,到时他定要跟着一道去,将相看都搞砸了!
……
午食后,按着以往的惯例桑瑜应当小憩一会,但早听着家仆来报阿姐会在午后抵达长安,桑瑜便没了睡意,满心亢奋着。
连带着薛怀瑾都强起了精神,顺带思考着三日后的安国公府寿宴上如何将相看搞黄了。
申正,哺时,外面家仆来报,家中大娘子回来了。
就见精心妆点过的小娘子提裙跑出去了,两个婢女跟着,连他都忘了带。
没事,他有腿,可以自己跟着,不需要她抱着过去的。
薛怀瑾龇牙咧嘴地想着,撒开腿去追的小小背影透着窘迫与悲伤。
他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聂宅两个字,只觉得自己傻得可笑。
但转念一想,早知道几日又有什么用,除非能早到去年他还没犯事前。
低垂着尾巴跟在桑瑜身后,薛怀瑾独子悲伤着,沉浸在欢快中的桑瑜更是没有注意到小三花低迷的情绪。
一驾精致阔绰的马车从远处驶来,前后左右都有府兵护送,周围邻居探头一看,认出了庆王府的标志,也就不见怪了。
今日是聂家大娘子这个庆王妃归来的日子,庆王陪同在侧丝毫不稀奇。
丈夫和长子都去官署了,小儿子在国子监还没休假,桑淑云便带着小儿女过来,满面含笑。
大女儿自打二月半便同庆王女婿去了江南游玩,她也许久未见了。
马车停在聂宅门口,母女两人翘首以盼,连带着薛怀瑾都昂起头跟着去看了。
不出意料的话,马车里是两个熟人。
首先从马车上下来的是个紫袍玉带的年轻郎君,二十五六岁的模样,生得面如冠玉、风流俊朗,带着笑下来。
下了地,随后就是转身抬手,迎接随后出来的娘子。
翠衫石榴裙,梳着张扬美丽的双环高髻,身形修长窈窕,迎着风的一张脸美艳大方,噙着明快热烈的笑。
正是聂家的大娘子,桑瑜的阿姐,聂桑华。
“阿姐!”
聂桑华一露面,桑瑜便高兴地奔了过去,兴奋的她将庆王姐夫都挤到了一边,抱住了姐姐的胳膊。
猝不及防被挤到一边的庆王失笑着摇了摇头,显然不是头一回被姨妹挤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