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淮安终于有了反应, 蹙眉望过来, 隔着床帘同沈知书对视。·兰`兰+文*学? *无+错_内\容!
沈知书忙问:“殿下这就睡了?”
“困了。”姜虞的嗓音穿过帷帐, 听起来有些闷,“将军也请早些安寝。”
“殿下这会儿睡不得。”
“为何?”
“头发还未完全干呢, 当心明早起来头疼。”沈知书笑道,“方才还瞧着挺精神, 怎么这会儿就困了?”
姜虞直挺挺躺着, 眨了眨眼, 忽然答非所问:
“将军方才拒绝我是真怕将病气过给我, 还是不想同我同床共眠,所以扯了个借口?”
沈知书张张嘴,将要回答, 长公主却又自顾自往下说:“将军不必说了, 我知道了。”
“?”沈知书满头雾水, 不由得将帷帐挑开, 将脑袋探进去,“殿下如何知道?又知道了什么?”
“将军一向如此。”姜虞淡声道, “不拘何事,总有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挂在嘴边。比如在重宴阁相遇时,分明是应小七相邀而来的,却说是同谢将军约了饭后茶;在长乐街为了躲谢将军,将我拉进酒楼,分明用过晚膳了,嘴一张便是没吃饭饿了。/x.i~a\o′s?h`u′o\z/h~a+i+.¢c¢o,m^现如今分明是不愿答应我,又扯上‘怕将病气过给我’的借口。”
她顿了顿,轻声说:“我已同将军事事坦诚了,将军也同我实话实说,很难么?”
沈知书张口就想说“我说的确是真话”,然对上长公主情绪纷杂的眸子后,又把话咽了回去。
她把帷帐放下来,看着床上那人的轮廓重新变得模糊不清:“然有时实话伤人。”
“那也比糖衣炮弹强。”
“并非糖衣炮弹。”沈知书道,“那我问殿下一句——殿下何故要同谢瑾攀比?”
“我何时同她攀比了?”
“我说我给她两下,殿下便让我也给你两下;我说同她一块儿睡过,殿下便要我同你一块儿安寝。这不是攀比是什么呢?”
长公主的声音无动于衷:“并非攀比。¢看¨书¢屋! ~首′发\我只是不希望作为你的朋友,却遭受区别对待。”
沈知书道:“并未区别对待,只是面对不同的朋友,须得用不同的方式。”
“我与她有何不同?”
“那我便实话实说了。”沈知书深吸一口气,“我曾与你一夜良宵,同她却没有。”
姜虞眯了一下眼。
“所以呢?”她问。
“所以……”沈知书说,“在你头上未免会小心一些。”
姜虞微微挑起了眉:“怎么个小心法?”
“就……会斟酌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,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。”
“那么什么话能说,什么事能做?”
“殿下。”沈知书被噎了一下,片刻后笑道,“必得事事刨根问底么?我寻思着方才那句话原是意会就好,不必明言。”
姜虞拢着被子干坐着,忽然伸出一只手,撩开了帷帐。
她的半边脸明晰起来,半边脸仍藏在丝织的帷帐后边,若隐若现。
她的视线顺着烛光撞过来,片刻后,淡声下了结论:“所以我与谢瑾不同。”
沈知书字正腔圆:“自然。”
“将军同她做过的事,未必会同我也做一遍。”
“嗯。”
“那……”姜虞微微颔首,“若是谢将军邀你在她府上与她同床共枕,你会如何呢?”
沈知书心说自然大剌剌往床上躺。
但她随即又想,最好能借谢瑾给姜虞打个样,于是嘴皮子一碰:“自然拒绝。”
“为何?”
“避嫌啊。”沈知书笑道,“怕谢瑾亡妻不乐意。再者说,她府上空屋子多了去了,我为何要同她挤呢?”
姜虞“哦”了一声。
沈知书:“所以殿下明白了么?”
姜虞点头:“明白了。”
“嗯?不如说与我听听?”
“将军不与谢将军一同睡,而在将军心里,我又与谢将军不同——”姜虞面无表情,“所以将军得与我一道儿睡。”
沈知书:……
完蛋了,怎么逻辑如此无懈可击?!
……都怪谢瑾!
-
沈知书终究还是躺上了姜虞的床。
她其实挺能理解姜虞的,毕竟大部分人生病的时候总是脆弱一点,需要人陪着。
姜虞应该属于这个“大部分人”。
姜虞躺着的时候也是直挺挺的,说得好听一些像雪松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