纹更深的、关于失去的印记。
离开时,老人的轮椅碾过地上的红笔帽,滚动的轨迹像极了父亲手术记录里的小太阳。顾承川摸着口袋里的怀表,表链突然卡住他的指纹 —— 那是刚才按老人手印时沾上的红印泥,此刻正盖在表盖的裂痕上,像道永远无法被数据缝合的伤口。
这一夜,顾承川在解剖图谱上写下:“移植同意书的掌纹深度:每个指纹的沟壑里,都藏着比‘自愿’更重的重量 —— 是煤窑的粉尘,是未寄出的信,是父亲病历里的拒签,是把遗憾缝进希望的针脚。” 怀表的滴答声混着养老院的夜风,他突然明白,当医者谈论 “理性选择” 时,不该只看见白纸上的黑字,更要看见每个签字人掌纹里的人生,那些被生活磨出的深痕,才是 “自愿” 二字真正的注脚。
当清晨的阳光爬上同意书的红手印,顾承川看见老人的掌纹在 “自愿” 二字上投出阴影,像双即将睁开的眼睛。他知道,从今天起,每个他经手的捐献协议,都将带着这样的温度 —— 那不是冰冷的法律文件,而是无数个 “王老爷子” 用遗憾与希望,在规则的白纸上,按下的、带着体温的生命印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