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屋传来压抑的抽泣声。
沈嬷嬷踉跄着扑进去,只见当家的瘫倒在炕沿,女儿李碧荷跪在爹爹跟前,捧着件破破烂烂的杏红嫁衣,哭个不停。
“天杀的贼人啊!”沈嬷嬷扑到墙角,颤抖的手掀开那块松动的地砖。
下面空空如也,连个铜板都没留下。
那里本该放着六两碎银,是她给女儿攒的嫁妆。
“他……他们连彩礼都抢走了?”沈嬷嬷声音发颤。
当家的挣扎着醒过来,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。
李碧荷忙按住父亲的手,抬起泪眼,对母亲低声道:“是女儿没用,什么都护不住。只有灶上还留着半袋糙米,那些人还要挟,要是还不上钱,就拿女儿抵账。”
沈嬷嬷如遭雷击,看着女儿强作镇定的模样。
本该风风光光嫁去当媳妇的。如今彩礼没了不说,还连累他们家差点出人命,这门婚事……肯定是成不了了!
“荷儿跟娘回侯府。”沈嬷嬷脸皮气愤地一抖,“我先去求老太太预支些银钱。”
这种事除了找老太太出面,没有别的法子了。
那些讨债的既认得旧事,必定会再来。施家高墙深院,好歹能护住女儿。
沈嬷嬷甚至等不到第二日,当晚母女俩搀扶着出了院门。
进了施家,李碧荷被回廊下的金丝笼晃了眼。
里头养着只会背诗的绿鹦鹉,每日吃的精米都够她家吃半月。
就连前头引路的丫鬟都穿着簇新的衣裳,腕间银镯叮当作响。
“沈嬷嬷回来了?”
老太太院子里的丫鬟认得沈嬷嬷,又看到身后的李碧荷一惊,“这位是……”
“沈妹子怎么回来的这么急?”刚好李嬷嬷也出来,脚步一顿,那双精明的眼睛却落在了李碧荷身上,“这是你家姑娘?”
沈嬷嬷连忙应声:“回姐姐的话,正是我的女儿荷儿,家里出了点事,想着来支取些月钱。”
李嬷嬷没有答话,左右瞧了瞧李碧荷的脸,目光在她纤细的腰肢和饱满的胸脯上停留了片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