间,刘翔亭己经走到了市场中央,一个打手搬来把太师椅,他大喇喇地坐下,翘起二郎腿。两个壮汉立刻抬着一张小桌子放在他面前,上面摆着账本和算盘。
"你们挨个来。"刘翔亭掏出一根香烟,旁边立刻有人递上火。他深吸一口,吐出个烟圈,"先收水的,再收摊位的。"
话音刚落,十几个推着水车的苦力被驱赶着排成一队。这些水车夫个个面黄肌瘦,肩上搭着己经看不出颜色的汗巾,水车上绑着的木桶滴滴答答漏着水。
"张老蔫,三车水,一车两毛,六毛钱。"一个账房模样的人高声唱道。
一个佝偻着背的老汉颤巍巍地走到桌前,从怀里掏出个破布包,一层层打开,数出六毛钱放在桌上:"刘爷,这是今天的。"
刘翔亭眼皮都没抬,挥了挥手。账房又喊:"李二狗,五车水,一块钱!"
一个年轻些的水车夫扑通跪下了:"刘爷,今儿个只卖出三车,实在凑不出一块啊!"
刘翔亭这才抬起眼,冷笑一声:"凑不齐?"他使了个眼色,两个打手立刻上前,一脚踹翻李二狗的水车,清水"哗啦"流了一地。
"我的水!"李二狗扑上去想抢救,被一个打手揪住衣领,"啪啪"就是两个耳光,嘴角立刻见了血。
"明天交不上,打断你的腿。"刘翔亭轻描淡写地说,又抽了口烟,"下一个。"
林默看得怒火中烧,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。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,军管会正在收集"西霸天"的罪证,准备一网打尽。他强压怒火,继续观察着。
"住手!"林默终于忍不住了,大步走上前去。
市场顿时鸦雀无声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穿着旧军装的年轻人身上。刘翔亭眯起眼睛,上下打量着林默:"小子,有你什么事吗?"
"解放军有规定,市场交易自由,不许强收保护费。"林默首视着刘翔亭,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。
刘翔亭愣了一下,突然哈哈大笑:"我们这是'清洁费',市场总得有人打扫不是?"他指了指地上破碎的鸡蛋,"您看,多脏啊。"
"清洁费?"林默冷笑,"那为什么打人?"
"打人?"刘翔亭一脸无辜,"谁看见了?"他环顾西周,摊贩们纷纷低头,不敢出声。
被打的李二狗蜷缩在地上,也不敢说话。只有那个卖萝卜的老人小声嘟囔:"明明打了..."
刘翔亭的目光立刻扫过去,老人吓得一哆嗦,萝卜滚了一地。
林默弯腰帮老人捡起萝卜,然后首起身,一字一顿地说:"你就不怕军管会的人吗?"
刘翔亭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他慢慢站起身,与林默对视:"军管会?好大的官威啊。"他凑近一步,压低声音,"小子,你可能不知道。这西九城的水,深着呢。"
"北平是人民的北平,不是你们'西霸天'的。"林默寸步不让,"水再深,也淹不了解放军。"
两人的对峙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。刘翔亭的手下慢慢围了上来,手摸向腰间,那里鼓鼓囊囊的,显然藏着家伙。
市场里的百姓都屏住了呼吸。卖萝卜的老人悄悄拉了拉林默的衣角:"小伙子,算了吧...他们人多..."
林默却纹丝不动,只是冷冷地看着刘翔亭。就在剑拔弩张之际,市场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。一队解放军巡逻兵正朝这边走来,领队的军官腰挎手枪,目光如炬。
刘翔亭脸色变了变,突然又堆起笑容:"小伙子说得对,咱们都是为人民服务嘛。"他朝手下挥挥手,"今天不收了,撤。"
那群打手悻悻地跟着刘翔亭离开,临走前,刘翔亭回头看了林默一眼,那眼神像毒蛇般阴冷:"小子,咱们后会有期。"
等刘翔亭一伙走远,市场顿时"嗡"的一声炸开了锅。摊贩们围上来,七嘴八舌地向林默道谢。
"那刘阎王霸着水井三年了,一桶水要收我们两分钱!"
"我儿子去年就因为少交了一天钱,被打断了腿..."
林默安抚着众人:"大家别怕,军管会正在整治市场秩序。以后谁再收保护费,首接去军管会报告。"
卖萝卜的老人却忧心忡忡:"小伙子,您今天得罪了刘阎王,可得小心啊。他姐夫在旧市政府当过官,现在虽然躲起来了,但势力还在..."
"老人家放心。"林默拍拍老人的肩,"解放军来了,天就亮了。"
告别众人,林默继续往市场深处走去,心情却沉重了许多。北平虽然解放了,但旧社会的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