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各处,尤其是那盘刚撒好椒盐、金光闪闪的炮仗羊肉。
许大茂凑过去,压低声音,酸溜溜地对阎埠贵说:“三大爷,您瞧瞧,这阵仗…知道的说是何叔二婚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领导办寿宴呢!啧啧,您说林默那小子,从哪弄来这么多好东西?还动用了公家的卡车…这…这影响怕是不好吧?” 他试图给这喜庆的场面泼点冷水,也给自己找点心理平衡。
阎埠贵斜睨了许大茂一眼,推了推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和更深的老谋深算。他没接许大茂关于影响的话茬,反而慢悠悠地、用一种带着惊叹实则点醒的口吻说道:“大茂啊,这你就不懂了。看这席面的架势,王一刀的樱桃肉,李火头的炮仗羊,赵大勺的奶汤鲫鱼…这三绝齐聚,搁在以前,那得是王府里才有的排场!更别说还有这么多硬货打底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前院通往西跨院的方向,声音压得更低,却字字清晰,“林副局长能弄来这些,那是人家的本事,也是人家的情分。何大清请得动这三位爷,那是他老何家的脸面!咱们啊,今天就是来沾光享口福的,少说多看,把嘴管住,把酒喝好,比什么都强。” 他这话,既是说给许大茂听,也是在提醒自己。
许大茂被噎了一下,张了张嘴,还想说什么,却见阎埠贵己经背着手,踱着步子,满脸堆笑地走向正指挥摆碗筷的刘玉梅,高声赞道:“玉梅妹子!大喜啊!瞧瞧这阵势,真给咱西合院长脸!今天这喜酒,老哥哥我可得好好敬你和何老弟几杯!” 那热情洋溢的劲儿,仿佛刚才和许大茂嘀咕的不是他。
许大茂碰了个软钉子,心里更不是滋味,看着满院子的热闹和香气,再想想自己家里冷锅冷灶,一股邪火无处发泄,只能悻悻地跺了跺脚,转身回屋,砰地一声关上了门。
只是那关门声,被淹没在后院更加响亮的油爆声和前院逐渐响起的宾客寒暄声中,显得那么微不足道。
日头渐渐升高,阳光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。中院里,九张大八仙桌己经摆得整整齐齐,擦得锃亮。
凉拌海带丝、酱香牛肉片、糖醋心里美萝卜丝、五香花生米、松花蛋…一道道色泽诱人、刀工精细的凉菜被陆续端上桌面,摆出漂亮的造型。
大坛的散装老酒开了封,浓郁的酒香也开始不甘示弱地加入空气中那场复杂的香气盛宴。
宾客们陆陆续续到了。院里的老邻居们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,脸上带着真诚或客套的笑容,互相打着招呼,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被那一道道端上来的凉菜和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、预示着硬菜即将登场的顶级香味所吸引,赞叹声、议论声此起彼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