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的车厢。
没有座位,没有窗户,甚至连像样的地板都没有。
脚下,是一层厚厚的、湿滑的干草和污秽物。
车厢两侧,是用粗糙的铁栏杆隔开的一个个隔间。
而那些隔间里……
挤满了……
猪。
一头又一头,膘肥体壮的白猪。
它们挤在一起,哼哼唧唧,不时用鼻子拱开同伴,发出沉闷的骚动。
手电光照过去的时候,几十上百双粉红色的小眼睛,齐刷刷转了过来。
“猪……?”
玉飞燕的脑子嗡的一下。
胜香琳更是差点把眼镜惊掉在地上。
科学?
常识?
物理定律?
在地下几千米深处的空中,乘坐一列凭空出现的幽灵火车,本就己经离谱到了极限。
可现在,这列火车里,拉的居然是满满一车厢的活猪!
这算什么?
“我滴个亲娘哎……”罗大嗨看着满车的肥猪,嘴巴张了张,却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。
不光是他。
旁边的司马恢也彻底僵住了。
他的眼神,穿透了这些肥猪,飘向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。
罗大嗨缓缓地转过头,看向司马恢。
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。
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,看到了同样的东西。
那是一种被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熟悉感。
是啊。
这股味儿。
这种脚下湿滑黏腻的触感。
这种铁栏杆冰冷的质地。
还有那一声声,毫无灵魂的,哼唧。
怎么可能忘得了。
当年,他们九死一生,从野人山的丛林里逃出来,身无分文,命如草芥。
为了活下去,为了混口饭吃,什么活儿都干过。
其中最苦最累,也最让他们记忆深刻的。
就是在边境的铁路上,跟着黑车皮,干那“送猪”的营生。
把南方的猪仔,一车一车地运到北方去。
吃喝拉撒,全都跟这些畜生挤在一个车厢里。
那种日子,是刻在骨子里的烙印。
他们以为,这辈子都不会再跟这种场景有任何交集了。
可谁能想到。
在这样一个完全超脱了现实的,匪夷所思的鬼地方。
他们再一次,踏上了一列“运猪车”。
“司马……”罗大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“这……这他娘的……”
他想骂人,却发现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这是一种荒诞到极致的宿命感。
仿佛命运在跟他们开一个天大的,恶意的玩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