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地顿了顿——余光里,孟菡的指甲正深深掐进掌心。
"他于苦水镇人生地不熟..."陈溪竹的喉结滚动着,目光像受惊的雀儿般避开右侧灼人的视线。酒液在他颤抖的手中晃出细碎金光,"秦家可是能买下半座王城的富贵!光是库房里的上品灵石..."他突然拔高的尾音惊飞了檐下栖雀。
随着酒意上涌,陈溪竹的颧骨泛起病态的潮红。他挥舞的手臂碰翻了酱碟,油渍在袖口洇开暗痕犹不自知:"秦兄离不得我!昨日还拍着我肩膀说..."夸张的肢体动作将木凳撞得吱呀作响,活像戏台上蹩脚的丑角。
孟莲的唇角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弧度,续酒时却故意让壶嘴磕碰杯沿,发出清脆的警示。她声音裹着蜜糖般的柔腻:"溪竹,墨炎晶当真这般要紧?"烛火在她眸中投下摇曳的阴影,掩去了眼底的冷意。
"哈!"陈溪竹突然拍案,震得碗碟叮当。他前倾的身体在桌面投下庞大的阴影,酒气混着唾沫星子喷溅:"那可是能抗九幽冥火的宝贝!"沾着菜叶的牙齿开合间,竟模仿起秦方执笔炼器时的优雅姿态,活似沐猴而冠。
角落里,孟菡的茶盏突然炸开细纹。而滔滔不绝的陈溪竹浑然不觉,他正沉浸在用油腻手指勾勒出的金山银海中,丝毫没发现孟莲借斟酒之姿,已悄然与他拉开三寸距离——恰如她此刻在心上划出的鸿沟。
孟莲将陈溪竹打发走后,房门落锁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脆。她指尖微颤地从妆奁最底层取出那只褪色的锦囊,丝缎上还残留着父亲遇难那日沾染的血迹。
"飞上枝头?"她忽然轻笑出声,铜镜里映出她昳丽的容颜,"我要的是整片梧桐林。"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在耳边回响,那个将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的方案,此刻显得如此可笑。
窗外惊雷炸响,电光将她眼底的锋芒照得雪亮——秦方明日就要进山,而这张图,将成为她叩开权力之门的玉圭。
素手执笔时,她故意将最富饶的矿脉一分为二。朱砂在两张新图上勾勒出截然不同的路线,就像她精心设计的人生棋局。当父亲的遗图在火焰中化为灰烬时,跃动的火苗映得她眼角那颗泪痣妖冶非常。
雨点开始敲打窗棂,她抚摸着其中一张图纸上特意多画的岔路。秦方永远不会知道,这条看似捷径的小道尽头,藏着能熔断修士经脉的毒沼。而另一张真正标注优质矿脉的图纸,此刻正贴着她温热的肌肤——藏在最私密的里衣夹层中。
"美貌会凋零,恩宠如浮云。"她对着虚空举起茶盏,仿佛在与命运对弈,"但掌握着连器修世家都垂涎的资源..."茶汤倾泻的弧度像一道银河,浇灭了最后一簇跳动的火苗,"我便是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执棋人。"
雪山如刀,嶙峋的岩壁在暮色中泛着冷光。孟莲的鹿皮靴碾过积雪,每一步都在陡峭的山路上刻下深痕。她太熟悉这片山林了——七岁那年父亲就教她辨认狼粪与熊迹,十二岁能徒手设下捕杀山猪的陷阱。此刻,她正站在父亲殒命的那处岩壁前,指尖抚过石缝间残留的焦黑痕迹。
"墨炎晶..."她轻嗤一声,从腰间取下早已备好的山猪油脂。兽皮擦拭岩壁的沙沙声惊醒了栖息的夜枭,扑棱棱的振翅声在山谷回荡。当第三遍涂抹完成时,整片岩面已如镜面般光滑,倒映着她冷冽的眉眼。
最残忍的步骤来了。孟莲咬开山狸胃袋的束绳,腐臭的黏液顿时涌出。这是父亲教过最阴毒的陷阱——野兽最爱的腥臊味会引来整座山的掠食者,而镜面般的岩壁会让任何试图攀爬的人失足坠落。她将黏液均匀抹在岩壁底部时,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秦方队伍的火把声响。
山风呜咽,孟莲的指尖在岩缝边缘轻轻摩挲,将最后一丝野鸡血抹进石隙。三白乌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青紫幽光,这种剧毒蛇类最喜血腥——正如修仙者最贪墨炎晶。她哼着父亲教的古老调子,音律里藏着刺激蛇类攻击性的秘药配方。
"修仙者的护体罡气?"孟莲冷笑着将石块垒成看似天然的屏障,"可挡不住从岩缝里窜出来的毒牙。"她特意留出的狭窄通道,恰好能让秦方探矿时俯身凑近。那些被血腥味刺激得狂躁的三白乌,会像离弦之箭般直取咽喉要穴。
翌日暴雨如注,秦方的避水诀在崎岖山路上消耗甚巨。当采矿人指着那处"矿脉"邀功时,秦方身后的随从不屑的哼了一声,随即抛了一包灵石给采矿人:“去吧”,那人千恩万谢的离去了。
孟莲伏在远处的山岩后,眯起眼睛想要看清秦方的动作。只见那采矿人拿了赏钱便匆匆离去,竟连头都不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