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倒是多三分回甘。”
老板佝偻的脊背忽然挺直三寸,枯槁面容在烛火摇曳中竟显出妖异的少年相:"那些野铺子用的可是活人血?"酒缸表面浮现出数十张痛苦人脸,"我这酒引子...用的都是百年陈怨。"
宁识晃了晃空壶,壶底"长命百岁"的祝语突然渗出血珠。她随手抹在老板的账本上,猩红指印正盖住"胡兰儿"的冥婚开销:"妙极!这怨气腌足三代的陈酿..."袖中坨坨突然暴起,叼走柜台暗格里半块龙凤喜烛,"配我前日得的合欢烛,倒是天作之合。"
转身时她故意踢翻酒坛,琥珀色的液体在地上蜿蜒成锁魂阵。月光穿过门扉的刹那,那些酒渍里的蛊虫突然自燃,将魇心魔倒映在墙上的魔影烧出一个窟窿。
"祝掌柜生意..."她将酒壶抛向夜空,浮华尽凝成的冰刃将其劈成两半,露出内壁密密麻麻的命格符文,"似这甘泉镇的古井——"残片落地时拼成完整的镇魂符,"取之不尽,用之不竭呐。"
魇心魔抚摸着脖颈处浮现的灼痕,看着宁识的影子消失在长街尽头。供桌上的三根冥烛突然加速燃烧,蜡泪在韩家族徽上汇成倒计时——当最后一滴坠落时,酒缸里浮出三十七具挂着宁识生辰八字的人偶。
魇心魔的指甲深深抠进柜台,韩家血玉算盘突然崩断,三十七颗玉珠滚入酒缸——每颗珠面都映着宁识醉眼朦胧的笑脸。他分明看见蛊虫顺着酒气钻入那人体内,此刻本该在幻境里血肉消融的猎物,怎会...
"咚!"
最后一颗算珠沉底时,长街尽头传来酒壶落地的脆响。魇心魔瞳孔骤缩,那锡壶竟在月光下化作冰晶消散。
壶底"长命百岁"的祝语重组为《往生咒》残篇。壶口残留的酒液正逆流成线,在空中勾出宁识半刻前倒酒时的残影。
"嗝——"
虚无中传来响亮的酒嗝,惊得屋檐下的酒曲人耳纷纷炸裂。
供桌上的倒计时冥烛已燃至根部,蜡油却在韩家族徽上凝成嘲笑的鬼脸。酒缸里漂浮的人偶突然睁开眼,三十七张与宁识一模一样的脸齐声哼唱:"五、四、三...您猜奴家在哪重幻境呀?"
魇心魔暴怒掀翻酒案,却发现案底贴着一张泛黄的傀儡符——正是他当年操控韩家幼子跳井时用的同款符纸。符角歪歪扭扭添了行朱砂小字:"谢掌柜赐酒,回礼已埋井底。"
井中传来沉闷的爆裂声,风刃正将最后一块镇魂碑文劈成两半。
……
石磨转动的"嘎吱"声里混着细碎的骨骼摩擦音 ,刘田根裸露的小臂肌肉虬结如老树根,每推一圈磨盘,青紫色的血管便凸起一寸。
"当家的,火候到了。"吴翠花往灶膛添柴的手掌泛着尸斑状的青灰 ,柴火在灶口爆出婴啼般的脆响。沸腾的浆面上浮着细小人形豆渣,仔细看去,每个豆渣人偶都长着宁识的眉眼。
"三郎今日气色红润呐!来,吃块新做的豆腐。"吴翠花的围裙擦过宁识手背,粗麻布料下竟传来锁链拖拽声。她剁豆腐的力道大得反常,案板震颤间震落梁上积灰,那些灰尘在空中凝成小篆字样的"早生贵子"。
宁识用寂听剑柄挑起块颤巍巍的豆腐,雪白豆皮下竟游动着红线似的蛊虫:"嫂子的刀工越发精妙了。"她故意将豆腐晃到日光下,虫影在石磨投下的八卦阵里扭结成"胡兰儿"的冥婚八字。
吴翠花突然按住宁识手腕,指甲缝里的豆渣泛着尸斑般的青灰:"多吃些,吃饱了..."她袖口滑落的豆浆滴在宁识靴面,瞬间腐蚀出焦黑的同心圆,"...才有力气当新郎官不是?"
墙角泡豆的木桶突然翻倒,浑浊浆液在地上蜿蜒成锁魂阵。刘田根推磨的节奏陡然加快,磨盘缝隙渗出暗红色的酒糟——那分明是胡家酒坊特供的"合卺酿"!
宁识抄起醋壶往豆腐上浇出个太极图,腐乳汁顺着卦象纹路渗入桌缝。案板突然震颤着裂开道缝隙,露出底下泛着尸臭的合婚庚帖——新郎名讳正是"张三"。
"嫂子这醋酿得妙,"她舀起勺辣椒面撒在吴翠花手背,红雾腾起时显出皮下蠕动的锁魂链,"酸得像我那短命未婚妻坟头的土。"
吴翠花搅豆浆的竹刷突然暴长三寸,尖锐端头抵住宁识咽喉:"三郎说笑了,你那新妇可等着洞房..."话音未落,浮华尽凝成的冰锥已刺穿她腕骨,将竹刷钉在"早生贵子"的窗花上。
宁识嚼着豆腐含糊道:"刘哥这酒瘾来得蹊跷。"寂听剑柄重重磕向酒坛,坛底"胡记"的烙印突然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