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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忠点点头,没有强求。他注意到少年即使在剧痛和虚弱中,依旧下意识地、用没有受伤的手紧紧攥着胸前那个绘有火焰图腾的兽皮护身符,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和精神支柱。李忠心中一动,指了指护身符上的火焰图腾,又指了指堡外丛林的方向,最后指了指地下,脸上露出温和的、询问的表情。
少年的目光随着李忠的手势移动,当李忠再次指向地下时,他身体明显一僵,眼中瞬间爆发出比之前更加强烈的恐惧!他猛地摇头,嘴里发出急促而惊恐的呜咽,双手死死捂住护身符,身体拼命向后缩,仿佛李忠指的不是大地,而是某个随时会喷发出毁灭烈焰、吞噬一切的恐怖深渊!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、对未知力量的敬畏和恐惧。
“地火…神灵…惊扰…毁灭…” 李忠结合少年的反应和之前岩画的线索,心中渐渐勾勒出一个轮廓:食火部落世代居住于此,依赖并崇拜着地下的石油矿脉。他们掌握着利用表层渗油制造喷火武器的方法,但也深知其可怕和不可控。守护它是神圣使命,但过度开采或惊扰“神灵”,则可能带来灭顶之灾。这或许也能解释,为什么最近他们的火油威力减弱——他们可能刻意控制了采集量,或者某些易于开采的表层油源正在枯竭?
“报!” 一名负责在堡墙警戒的库卡族斥候匆匆进来,脸上带着兴奋,“忠哥!我们在北面林子边缘巡逻时,发现了一处新的油苗!比上次那片空地渗出的油更多!气味更冲!旁边还有一些他们丢弃的破皮囊和坏掉的吹筒!”
李忠眼中精光一闪!新的油苗!而且对方似乎在那里活动频繁,甚至遗弃了损坏的工具?这或许是个突破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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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王老!” 李忠看向王全,“新发现的油苗,杂质可能更少?油质更好?”
王全捻着胡须,眼中闪烁着技术狂热的光芒:“极有可能!指挥使,若能取回些新油苗的样品,与之前的对比分析,或能更深入了解其物性!这对我们日后开采、利用乃至克制其武器,都至关重要!”
李忠沉吟片刻,看了看依旧惊恐蜷缩的少年,又望向堡外那片幽深的丛林。强攻食火部落巢穴代价太大,也非他所愿。或许…从这新发现的、似乎被对方部分放弃的油苗点入手,是更明智的选择?既能获取关键资源信息,又能避免直接冲突,甚至…为将来可能的接触留下余地?
“传令,” 李忠沉声道,“加派人手,暗中监控那片新油苗区域!若有小股食火部落的人靠近,非主动攻击,不得惊扰!设法在不冲突的情况下,取回油样!另外…照顾好这个少年,给他最好的药和食物。他,可能是我们了解‘地火’的唯一窗口。” 和平的曙光,或许就隐藏在这小心翼翼的试探与沟通之中。
逻些·红宫·日光殿
酥油灯的光芒摇曳,却无法驱散殿内那如同凝固冰霜般的沉重气氛。赤松德赞脸色铁青,负手而立,如同一座压抑着怒火的火山。他面前的地上,跪着统兵镇压圣山冲突的将领和大论尚结息,两人额头紧贴冰冷的地砖,大气不敢出。
“一万三千七百六十一人!” 赤松德赞的声音低沉得可怕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子,“这就是你给朕交出的‘平乱’答卷?圣山脚下,血流漂杵!大祭司穹波贝拉下落不明!这就是你替朕维护的‘王权’?!”
那将领浑身一颤,声音带着恐惧:“赞普息怒!是…是那些信徒发了疯一样冲击天梯,我军…我军实在是…”
“废物!” 赤松德赞猛地转身,一脚踹翻旁边的鎏金香炉!香灰四溅!“朕要的是稳定!不是把整个苯教推到朕的对立面!不是让圣山染血,神灵蒙羞!” 冈仁波钦下的屠杀,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,狠狠抽在他这位“佛法护持者”的脸上。苯教在民间根基深厚,这场血腥镇压,后患无穷。
“赞普,” 尚结息小心翼翼地抬起头,声音干涩,“当务之急,是善后。需立刻开仓赈济伤亡信徒家属,厚恤阵亡将士,并…并派得力之人,寻访大祭司下落,若能寻回,或可安抚人心。此外…” 他顿了顿,硬着头皮说,“苏海政苏将军,已多次询问‘借道商队’护卫人数及启程时间…”
“苏海政?” 赤松德赞眼中寒光一闪,怒火瞬间找到了新的宣泄口,“好一个大唐!好一个趁火打劫!朕这边刚出乱子,他就急着要把他的人塞进来了!” 他烦躁地踱步,象雄王印冰冷的触感此刻让他无比厌恶。
“赞普,西南用兵,粮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