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对楚怀予来说都太突然了。

他不知道弦音的心里已经想过那么多，只觉得幸福来得很猝不及防。

今天晚上是他这些年来最高兴的一晚，他不是认为方才的疏解是多么重要的事情，可是他在意的是，弦音阿姊终于不再厌恶与他接触，不再排斥他的靠近，还有如今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觉得晕晕乎乎的，像是被泡进了一罐蜜里。

弦音已经困得根本来不及去关注他的情绪，只是低头靠在他的怀里就这么睡着了，所以没有察觉到楚怀予的身体正在微微的颤抖。

弦音睡着的时候，只感觉到有一颗脑袋抵着自己的肩，但是想想也知道这颗脑袋来自于谁，而且还有一件重要的事，她的肩膀似乎被什么液体给泅湿了。

但是她实在是太困了，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，只是潜意识地，手在他的后背上拍了拍。

楚怀予又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，比如他从前是那么糟糕，将自己最坏最差的情绪全都发泄在她的身上。

他原来已经想过来，弦音阿姊的性子，眼里根本容不得沙子，所以他甚至以为他们再也不会和好了。

他甚至觉得弦音应该会恨自己一辈子吧，他原本已经做好了，只要她在他的身边，是不是恨都无所谓。

即便经常会做回到过去能够被她欺负，能够在她面前耍无赖的梦，也只能一边梦，一边提醒自己，这一切早就已经毁了。

可到如今，她所做的这一切都在告诉他，他还有被原谅的机会。

这种感觉简直像被天底下所有的好运给砸中一般，让人惊喜到喘不过气来。

……

弦音翌日一睡睡到日上三竿才睁眼，还觉得因为睡得太晚了，头有些晕。

才睁眼就看见楚怀予真直勾勾的看着自己，被吓了一跳。

“你什么时候醒的？”

看着他眼下的乌青，弦音道：“……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？怎么了，还没当上皇帝就想要修仙长生不老了？”

虽然有些不自在，但是她竟然开出一句玩笑，弦音自己都被惊到了。

还是这种禁忌的玩笑。

“嗯……不是……我睡不着。”

他看了她良久，道：“我好害怕，这是一场梦。”

所以不敢睡。

没有想到他还能看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。

她说：“还是睡吧，肉体凡胎的，不睡觉很容易死。”

“万一我生产时遇险，你又有什么三长两短，难道要指望春娘替我们照顾孩子吗？”

楚怀予搂着她肩膀的手突然一紧。

“不会的……前段时日大夫看过还说孩子很好，不会有事的。”

见他的神色突然变了，她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：“行了，我就这么一说，不会就不会，赶紧睡觉。”

她说：“我的肩膀允许你靠两个时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