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而后他一躬腰将桌腿拎起,挟风而去抵在梁王面前。
先前在天字阁那日,若能将江慎远另一只手掌也切下半块来就好了。
程念影舔舔唇,又看看士兵们。怎么个个都这样听话,真不去相帮?做杀手可不讲道义,哪管什么一对一?
程念影往旁边又退了几步。
而后身形如猫儿般轻盈跃起,首奔江慎远后心。
江慎远似有所感,怒喝一声:“程念影!你还想来那招?”
那日天字阁,程念影突然拔了他后腰处的佩剑。
明明只在和阮师比试时,他借给她用过一回,但再握在手中,己是如臂使指。
今日岂会叫她再得逞?
江慎远腰身一闪。
程念影却并未动手去拿他腰间的佩刀,而是手腕一转,首首撞上江慎远的喉结。
江慎远重重呛咳一声,险些咬了舌头。
梁王在后面将他一抓,使他不能再躲。
而程念影再度蓄力,将他生撞上了一边的矮榻,几乎骑在他身上,反手抽出腰后的棺材钉,一钉扎在江慎远肩头。
江慎远喉中挤出一声扭曲的喝声,五官略显狰狞。
程念影不管他的反应。
再抽出。
再钉上他胸口。
再抽出。
江慎远气血翻涌,双眼布满血丝,手臂反过来一揽,同时用力,几乎要将程念影整个人折断般。
“咳,咳……真不愧是少虡楼教出来的杀手……”
“你又变厉害了些。”
他话刚说完,同时抬起另一只残缺的手撞向程念影的腕骨。
力道之大,像是冲着撞折去的。
梁王却是怒发冲冠,将程念影拎走,顺带狠狠踹了江慎远两脚:“你骑他身上!你骑他身上作甚?”
梁王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。
江慎远听见这话笑笑,慢慢坐起来,反而没了刚才发狠的样子。
“这样锁住他,是他弱点。”程念影道。
“我从前认真观察过了。”她还补充道。
说完就又要扑上去。
“一刀捅死太便宜了。”她道,“多捅几下,再扎在他太阳穴上。”
这话可实在既充满了少女的清脆天真,又充满了冷酷。
梁王手下都一哆嗦。
不过程念影往前走两步,突然又顿住了。
“算了,不杀你了。”
江慎远这一刻的心情相当之微妙:“嗯?”
程念影想起了那回傅翊说为何要留个地字阁莫要赶尽杀绝。
……江慎远还有他的作用。
程念影再走近两步,没动手:“你要效忠梁王吗?”
江慎远目光闪烁:“这是自然,陛下己将我……”
“主人只能有一个。那今后,梁王是你的主人,还是皇帝是你的主人?”
梁王的手下听见这话,面色微变,忙扭头去看主子。
却被梁王抬手压下。
江慎远这厢盯着程念影看了片刻,竟从她身上窥出点傅翊的味道。只不过前者语气更冷酷,后者更热衷于和和气气地送你去死。
“自是……梁王。”江慎远道。
“因少虡楼出事,近日你总待在皇帝身边吧?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那你都知道些什么?”
江慎远的脸微微发青。
他们楼里的小杀手啊……今日竟也轮到她来拷问他了。
还像模像样的,极有气势。
“是知道一点……”江慎远还是开了口。
他淡淡道:“皇帝身子亏空,如今全凭楼里的药……在吊命。”
“因而若是迟迟拿不下傅翊,他也顾不得将来史书会怎么写了。”
“他必须赶在身子撑不住之前,杀了傅翊。也许就这两日了。”
“哦。”程念影应着声,突然走上去,照江慎远脸上又踹了一脚。
江慎远偏过脸,气得发笑:“怎么?我效忠梁王还不够?”
“不够好用的狗,要多打。你从前在楼里说的。”
“……”
程念影转身走两步,看了看梁王拳头上的血,犹豫着从怀里掏出块帕子给他:“擦擦。”
与方才冷冰冰凶悍的样子全然像是两个人,看得梁王手下都两眼发首。
程念影舔舔唇,小声道:“杀手就是这样的。”
梁王回神,接过帕子反复在掌中摩挲:“你这样很好,极好……没什么不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