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一分。
晨钟敲响时,婉儿回到值房,发现案头多了个牛皮纸包。打开来是半本烧焦的日记,正是世续的手迹,其中一页用浓墨圈着:“辛酉年旧物,可了却三十年恩怨”。她颤抖着翻到十月初九那页,最后一句被人用刀刮去,却留下浅痕:“怀表夹层已置药粉,望太后万年……”
窗外,一队太监抬着空食盒从永巷走过,盒底残留的酪饼碎屑被雪水浸泡,泛出诡异的青黑色。婉儿知道,这三十斤砒霜的毒源,从来不在直隶官银号的账本上,而在储秀宫那盏永不熄灭的万寿灯里,在慈禧太后鬓角的东珠流苏里,在每个对 “老佛爷” 俯首帖耳的臣子的骨血里。
她将抄录的账本塞进墙缝,怀表残片的棱角刺破指尖,血珠滴在 “世续” 二字上,渐渐洇成一个 “续” 字 —— 辛酉年的迷局,终于在光绪三十四年的冬天续上了最后一笔,而毒源的尽头,从来都是那把垂在金銮殿上的、永不褪色的太后凤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