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天不亮就去占位置,回来时靴子都挤掉了一只。
"中了!少爷中了!"他冲进院子,嗓门震得树梢积雪簌簌掉落,"还是'圈'里的!"
小桃正在给萧砚舟梳头,闻言手一抖,扯断几根头发:"什么叫'圈'里的?"
"就是优等!"阿福手舞足蹈地比划,"榜单最中间用朱笔画了个圈,少爷的名字就在正中央!这叫'案首'!"
萧砚舟手中的书卷轻轻合上。
案首...倒是意料之中。
"少爷怎么一点都不高兴?"小桃撅着嘴给他系腰带。
"这才第一关。"萧砚舟整了整衣领,"去备些点心,明日还要考第二场。"
虽然“案首”可以不用继续考,可他不想让人说闲话。
第二场入场时,考生少了一半。
第二场考经文,萧砚舟的座位被安排在明伦堂檐下——这是专供案首的特等席。
巡考官经过时,特意多看了两眼他那手漂亮的台阁体。
【考题】"《春秋》责备贤者之义"
笔锋落处,竟将孔子作《春秋》的本意与当下吏治相联系。
写到"一字之褒,荣于华衮"时,连监考学政都驻足颔首。
县试五场,整整持续了十来天。
这哪里是考试,分明是一场磨人的拉锯战。
每天天不亮,小桃就轻手轻脚地起床忙活。
先熬参汤,再准备笔墨,连早膳都要反复确认是否滋补易消化。
等萧砚舟出门后,她又忙着整理书房,更换安神香,生怕少爷回来温书时不够舒坦。
待到五场全部考完,萧砚舟除了右手食指磨出一层薄茧外,倒也没觉得怎样。
可一抬头,却见小桃那张圆润的小脸生生瘦了一圈,眼下挂着两团青黑,活像只憔悴的小兔子。
"少爷..."小桃捧着热茶进来,声音都哑了几分。
萧砚舟心头一热,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桌上:"这一百两,赏你的。"
"啊?"小桃眼睛瞪得溜圆,"少爷您怎么这么好?该不会是...要赶奴婢走吧?"
"想什么呢!"萧砚舟哭笑不得,"这是赏你这十来天辛苦伺候的。"说着故意板起脸,"怎么,嫌少?"
小桃一把抢过银票,变脸似的绽开笑容:"多谢少爷!奴婢这就去钱庄兑成碎银子,藏在奴婢的百宝箱里!"
看着她欢天喜地跑出去的背影,萧砚舟摇头失笑。
这小财迷,给多少银票都嫌不够,非得换成碎银一个个数着才开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