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姨娘,门房说有人送了礼来。"彩环捧着木匣穿过回廊。
正在梳妆的柳姨娘从铜镜里瞥了一眼,蔻丹染就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妆台:"搁那儿吧。"
匣子放在案几上时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柳姨娘漫不经心地用银簪挑开系带,忽然"咦"了一声——这木料是上等的海南紫檀,光是这匣子就值二十两银子。
她嘴角不自觉扬起,这些年往侯府送礼的人不少,可匣子这般贵重的倒是少见。
"打开瞧瞧。"柳姨娘拢了拢鬓角,示意彩环揭开盖子。
小丫鬟刚战战兢兢地掀开匣盖一条缝,突然"啊"地一声尖叫,整个人像被烫着似的往后跌坐。
"作死的小蹄子!大早上鬼叫什..."柳姨娘愠怒的呵斥声突然卡在喉咙里。
她手中的银簪"当啷"掉在地上,整个人像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。
匣中石灰粉"簌簌"滑落,露出颗青白可怖的人头。
那双怒目圆睁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她,嘴角凝结的黑血还往下滴答着,在石灰粉上洇出一个个小黑点。
更骇人的是,人头断颈处的血管像蚯蚓般扭曲着,隐约还能看见森白的骨茬。
"啊——!"柳姨娘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,涂着蔻丹的指甲死死掐住自己喉咙。
她踉跄着往后退去,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。
那张精心保养的脸瞬间血色尽褪,连嘴唇都变成了灰白色。
"姨娘!姨娘!"彩环慌忙去扶,却见柳姨娘两眼一翻,整个人像截木头般首挺挺往后栽去。
"咚"的一声闷响,她后脑勺重重磕在多宝阁上,一对价值连城的翡翠貔貅"哗啦"摔得粉碎。
"快来人啊!姨娘晕过去了!"彩环的哭喊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。
外间伺候的婆子们慌慌张张涌进来,有人掐人中,有人泼茶水,乱作一团。
当萧砚水急匆匆赶到内宅时,正看见妹妹萧韵怡跪在榻前,小心翼翼地给母亲喂安神汤。
柳姨娘吓坏了,那张平日保养得宜的脸此刻惨白如纸,连嘴唇都失了血色。
"哥!"萧韵怡回头看见兄长,眼圈顿时红了,"你可算回来了!母亲她..."
话未说完,眼泪就扑簌簌往下掉。
萧砚水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榻前,一把攥住柳姨娘冰凉的手:"娘!您告诉儿子,到底是谁这么恶毒?儿子定要将那杂碎千刀万剐!"
萧韵怡也扑过来抓住兄长的衣袖,咬牙切齿道:"哥,一定要给母亲报仇!那人简首丧尽天良!"
柳姨娘虚弱地睁开眼,目光在儿女脸上来回游移,"还能是谁?!定是萧砚舟那个畜生...那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野种!"
萧砚水眼中寒光一闪,轻轻拍着母亲的手背:"娘,您别怕。儿子这就去找舅舅商议。"
他转头对妹妹嘱咐道:"你照顾好母亲,多叫几个丫鬟守着。"
"哥..."萧韵怡欲言又止,最终只是点了点头。
萧砚水的舅舅是皇城司五品副指挥使,手底下管着三百缇骑,也算小有势力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