捅到海关去。”
薄云封忽然注意到相册夹层里的报纸剪报,标题赫然是“1998年码头火灾,走私团伙头目周明宇落网”。但报道里写的“主犯周明宇被判处十五年”,显然与事实相悖。
“他当年是被保释的。”老院长的声音发颤,“保释人是蓝佩茹。她跟警方说,所有走私都是她指使的,周明宇只是跑腿的。我们都劝她,晚晴刚没,她不能再出事,可她抱着襁褓里的你说,‘这孩子姓蓝,就得干干净净地活’。”
蓝归笙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——难怪周明宇总说“蓝佩茹欠他的”,原来母亲当年用顶罪换了他的轻判,条件是让他永远离开星桥镇。可他不仅没走,反而在十年后潜回来,一步步蚕食蓝家的产业。
“那他为什么恨我?”她追问,声音里带着哭腔。
“因为你长得太像晚晴。”老院长抽出张泛黄的纸条,“这是晚晴死前托人送来的,说要是周明宇来找麻烦,就把这个给孩子看。”
纸条上是行潦草的字:“明宇,三箱货已捐福利院,账本在佩茹那,你若敢动孩子,我姐会让你永无宁日。”字迹边缘有烧焦的痕迹,显然是从火场里抢出来的。
薄云封的手机突然响起,是法医发来的消息:周明宇胃里有两种安眠药,一种是他自己吃的,另一种剂量极大,来自……蓝佩茹生前常吃的安神药。
“不可能!”蓝归笙几乎是吼出来的,“我妈怎么会害他?”
这时福利院的老会计颤巍巍地走来,手里拿着个生锈的铁盒:“这是蓝佩茹女士每年匿名送来的,说等归笙小姐来取。”盒里是一沓汇款单,收款方都是周明宇在狱中的账户,附言只有两个字:“赎罪”。
“她总说自己对不起周明宇。”老会计抹着眼泪,“当年周明宇的父母是为了救蓝佩茹才死的,所以她觉得欠周家一条命,哪怕知道周明宇在走私,也总想着拉他回头。”
矛盾像张网突然收紧——母亲既想护着周明宇的命,又要保着晚晴留下的孩子,更要藏好能毁掉走私团伙的账本。她用顶罪换周明宇的自由,用汇款劝他收手,用匿名捐赠消化那些脏货,却唯独没算到,周明宇的贪婪早已吞噬了最后一丝良知。
薄云封忽然指向铁盒底层的照片,那是张蓝佩茹和周明宇的合影,少年周明宇背着年幼的蓝佩茹,在星桥镇的石桥上笑得灿烂。照片背面有行小字:“1980年冬,明宇救我于冰湖,欠一命。”
“所以他说的‘蓝佩茹欠他的’,不只是产业,还有这条命。”薄云封的声音沉下来,“而你母亲守的,从来不是秘密,是横跨二十年的愧疚。”
夕阳落在铁盒里的汇款单上,蓝归笙忽然发现每张单子的日期,都离周明宇出狱的日子近了一天。原来母亲用十五年的“赎罪”,一点点把他从深渊里往外拉,却在最后一步被他反咬一口——周明宇根本不是被母亲的药毒死的,他是用自己的死,给蓝归笙留下最后一道枷锁。
警笛声从福利院门口传来时,蓝归笙正把照片贴在胸口。薄云封的伤口又裂开了,她扶着他往车里走,忽然听见老院长在身后喊:“晚晴的船不是周明宇烧的!是走私团伙的总头目,他怕晚晴把账本交出去!”
车窗外的银杏叶簌簌落下,薄云封忽然抓住她的手:“账本里有个名字反复出现——‘老鬼’,警方刚查到,他现在是星桥镇最大的企业家,也是当年保释周明宇的人。”
蓝归笙低头看着掌心的红绒布,那是从铁皮盒里掉出来的,上面绣着半朵玉兰花,另一半……正在母亲留下的玉坠背面。她忽然明白,母亲藏在玉坠里的,从来不是秘密,是把能劈开所有谎言的钥匙。
而那把钥匙的另一半,或许就握在“老鬼”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