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得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
他眯起眼睛望向远方——地平线上，马拉维军团的营地帐篷密密麻麻地铺展开来，像一片灰色的海洋。炊烟从营地各处升起，在秋日的晴空下形成一道道扭曲的灰线。

贝林厄姆的灰白色发辫被风吹起，她下意识地按住腰间的长矛。琥珀色的眼眸倒映着远处的军营，数不清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
“五万对三万……”她轻声说道，兽耳敏锐地捕捉到风中传来的金属碰撞声。

“你——不走吗？”格罗廖夫转头看向贝林厄姆，“等着真打起来了，可就没有机会走了。”

贝林厄姆摇摇头，骨制饰品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碰撞。

“如果我想走，”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，“早就和夏无言、简风文他们一起走了。”

她的目光越过城墙，落在防线内部那片红砖厂房上。三根粗壮的烟囱正喷吐着浓烟，在湛蓝的天空中划出蜿蜒的黑线。

将军顺着她的视线望去。透过敞开的厂房大门，可以看到巨大的飞轮正在蒸汽机的驱动下匀速转动，带动着数十台简易车床发出规律的“咔嚓”声。工人们忙碌的身影在机床间穿梭，锻造锤的撞击声此起彼伏。

“你不想和西陵星火那帮人去涨涨见识，”格罗廖夫收回目光，声音里带着几分好奇，“反而是待在这座危险堡垒？”

贝林厄姆的兽耳轻轻抖动，她沉思片刻才开口：“西陵星火……”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长矛上的刻痕，“他们的确拥有那些神奇的知识，也总能遇到有趣的事情。”

她突然抬起头，琥珀色的眼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：“但这又如何呢？他们的（故事）毕竟不是我的。”

她指向正在厂房外操练的士兵们——那些年轻人正按照西陵星火教授的战术进行演练，动作整齐划一。

“我所想看见的，就是属于我们自己的道路。”

“不是他们的，不是别人的——”蒸汽机又一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，仿佛在为她的话语助威，“只属于我们自己的道路。”

格罗廖夫沉默地看着她，秋风吹动他褪色的军装下摆。远处马拉维军营的方向突然传来号角声，低沉悠长，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。

贝林厄姆转向那个方向，长矛在手中转了个漂亮的枪花。阳光为她的灰白色毛发镀上一层金边。

她慢慢说道：“我相信，我们也拥有最美好的前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