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材壮硕,脸上横着一条狰狞的刀疤,从眉骨一直划到嘴角,像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脸上。他穿着件紧身黑t恤,露出的胳膊上肌肉虬结,刺着张牙舞爪的纹身。另外两个也是满脸横肉,眼神凶狠地扫视着进出的人。
赵大海的心猛地一沉,脚步僵在原地。刀疤强!他大学时鬼迷心窍借的一笔高利贷,利滚利早已成了天文数字。他以为躲到这个犄角旮旯就安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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刀疤强也看见了他,咧嘴一笑,露出被烟熏得焦黄的牙齿:“哟,大海兄弟!可让哥几个好找啊!”他慢悠悠地踱过来,带着一股浓重的烟臭味,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赵大海肩上,力道大得让他一个趔趄。“怎么着,发达了?躲这耗子洞里享清福?该还的钱,连本带利,一个子儿都不能少!”
赵大海脸色煞白,手心全是冷汗,强撑着说:“强哥……再宽限几天,我刚找到工作,发了工资一定……”
“宽限?”刀疤强嗤笑一声,脸上的刀疤随着肌肉扭动,更显狰狞,“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?今天不给个准话,老子就帮你‘搬搬家’!”他身后的两个混混立刻上前一步,眼神不善地盯着赵大海那间小屋的门,其中一人还故意用脚踢了踢旁边堆着的破纸箱,发出哗啦的声响。
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心脏,赵大海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。就在这时,身后那扇破旧的单元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田姨慢吞吞地走了出来,手里还拎着个装了几个空塑料瓶的旧编织袋,像是要出去卖废品。-优*品,小-税,蛧? ,庚_欣+蕞^哙,她仿佛没看见门口剑拔弩张的架势,浑浊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刀疤强和他身后两个凶神恶煞的打手,最后落在脸色惨白的赵大海身上。
“小赵,杵门口干啥呢?”田姨的声音依旧带着那种奇特的沙沙声,不高,却清晰地穿透了紧张得几乎凝固的空气。
刀疤强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干瘪老太太弄得一愣,随即不耐烦地挥挥手:“老太婆,少管闲事!滚一边去!”
田姨没动,反而往前挪了一小步,离刀疤强更近了些,抬起头,那双异常清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脸上那道疤,慢悠悠地开口:“小强啊……”这称呼让刀疤强和他身后的混混都愣了一下。
“你爹当年在工地上,左脸上也留了道口子,可比你这道浅多了。”田姨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聊家常,“他那人啊,脾气躁,可最讲究个‘理’字,从不欺负老实人。怎么到了你这辈儿,路就走歪了呢?”
刀疤强的脸色瞬间变了,惊疑不定地盯着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太太。他爹脸上确实有道旧疤,是年轻时在工地被钢筋划的,位置和他脸上这道很像,但这事连他手下都不知道!这老棺材瓤子怎么会……
“你……你胡说什么!”刀疤强色厉内荏地吼道,但底气明显不足了,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。
田姨没理他,目光转向赵大海,声音柔和了些:“小赵欠你们多少?”
“连……连本带利,十八万……”赵大海声音发颤,几乎不敢看田姨的眼睛。这对他现在来说是个根本无法想象的数字。
田姨听了,沉默了几秒钟,像是在心里盘算着什么。楼道里昏暗的白炽灯管接触不良似的嗡嗡低鸣,光线在她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。刀疤强和他的手下也屏住了呼吸,等着看这古怪的老太婆能玩出什么花样。
“等着。”田姨只丢下这两个字,转身又慢悠悠地踱回了她那扇紧闭的房门里。门关上,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目光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楼道里死一般寂静。刀疤强烦躁地踱着步,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。他身后一个小弟忍不住低声嘀咕:“强哥,这老太婆搞什么鬼?不会报警吧?”
“闭嘴!”刀疤强低吼一声,心里却也没底。那老太太的眼神,还有她提到他爹的事……太邪门了!他烦躁地摸出烟盒,刚叼上一支,还没来得及点燃——
“啪嗒!”
头顶那盏昏黄的白炽灯猛地爆了!细碎的玻璃渣子稀里哗啦地掉下来,惊得刀疤强和两个手下同时一缩脖子。几乎是灯灭的同时,一股阴冷的风毫无征兆地在狭窄的楼道里凭空卷起,打着旋儿,卷起地上的灰尘和碎纸屑,发出呜呜的怪响,吹得人汗毛倒竖。这风来得诡异,毫无源头,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土腥气和……某种难以言喻的、野性皮毛在密闭空间里闷久了的淡淡膻味。
“妈的,邪门了!”另一个混混声音发颤,惊恐地四下张望。黑暗和突如其来的怪风放大了恐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