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下隔离设施的冰冷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分毫,反而如同某种慢性毒素,渗透进张牧云的骨髓。~k?a¢n?s!h.u·h?o^u-.~c`o,m′
惨白的灯光,金属墙壁的反光,消毒水与铁锈混合的寡淡气味,构成了一个剥离感官的牢笼。
他依然记得浊影分身最后那个僵硬的、自主刻画洛书星图的动作,以及那空洞眼窝“望”过来时,首冲头顶的寒意。
分身的异常,像一根看不见的刺,扎在他的神经末梢,隐隐作痛。
汇报早己结束,上级的指令如同冰冷的镣铐,将他锁在这里进行所谓的“评估”与“监测”。
罗三水,齐雅书……他们怎么样了?这个问题像沉重的石块压在心头,却得不到任何答案。
那个隐藏在通风口后的仿生蜻蜓,他没有声张,只是将其默默记下。
监视无处不在,如同附骨之疽。
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无声的压抑吞噬时,厚重的合金门无声滑开。进来的是一个面孔普通、气质却异常干练的中年男人,穿着合体的深灰色制服,肩章简洁,没有任何多余标识。
他不是张牧云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位“上级”。
“张牧云同志,”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,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,“紧急任务。收拾一下,五分钟后出发。”
张牧云猛地抬头,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,旋即又被深深的警惕覆盖。
“去哪里?什么任务?”
“葛洲坝水电站,”男人言简意赅,递过来一个密封的文件袋,“总工程师周汉庭,昨晚被发现在家中浴缸内溺亡。初步判断为意外,但存在疑点。你的专业能力……被认为对此次事件的调查有帮助。”
葛洲坝?张牧云的心脏猛地一跳。
那座仅次于三峡、同样扼守长江咽喉的巨型水利枢纽。
他的水脉感知本能地颤动了一下,仿佛遥远的水流深处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。-白~马?书·院~ .嶵_辛?蟑¢劫~哽\新^筷`
释放?还是……另一个更深的漩涡?
他没有再问,沉默地接过文件袋,迅速整理好自己本就寥寥无几的物品,主要是那条缠绕右臂的镇河铁链,它此刻温顺地蛰伏着,并未显露异样。
与此同时,在另一间灯火通明、布满精密仪器的研究室内,齐雅书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。
她虹膜中的机械齿轮纹路无声转动,幽蓝光芒流转不定,映照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复杂数据流。
她的大脑如同最高效的处理器,疯狂运算着从洛书残片备份下来的信息,并与她记忆库中所有关于长江流域的古籍、神话、水文记录进行交叉比对。
“鱼嘴”那个废弃古水文站的坐标,如同一个闪亮的锚点,在她构建的庞大信息网络中熠熠生辉。
她隐隐感觉到,某种巨大的、横跨古今的秘密,其脉络正逐渐清晰。
“齐博士,”一个冷静的女声通过内部通讯响起,“紧急通知,前往宜昌葛洲坝,协助调查周汉庭总工程师死亡事件。专机己备好。”
齐雅书眼中光芒微闪,指尖在虚拟键盘上停顿了一瞬。
“周汉庭?葛洲坝总工?”她迅速调出相关资料,眉头微蹙。
一个顶级水利专家,死于家中浴缸?这本身就透着一股荒谬。
“了解,立刻出发。”她关闭了眼前的分析界面,将所有运算转入后台,那双被银丝眼镜略微遮挡的眼眸深处,闪过一丝近乎危险的兴奋。
葛洲坝……又一个关键节点出现了吗?
这与“鱼嘴”,与洛书,与“归墟”,是否有着更深层次的联系?
江边,罗三水的船屋依旧飘摇。
老人佝偻着身子,坐在吱呀作响的旧藤椅上,面前摊开着那本用“阴符秘文”写就的民国日记。-6/邀¢看/书^惘. ^耕~鑫·蕞`全?
连续多日的解读耗费了他大量心神,加之洪崖洞事件留下的旧伤未愈,脸色苍白,不时剧烈咳嗽,咳出的痰中带着血丝。
右手仅剩的三指因为过度施展秘术,木质化的迹象更加明显,如同枯老的树皮。
日记中关于“祸源之匣”、“林”姓主持者以及被撕去的关键几页,像无数只蚂蟥,死死叮咬着他的思绪。
几十年前强行断流打捞邪物,如今现代工程再次扰动江底……他有种强烈的预感,历史正在以一种可怕的方式重演。
“咚咚咚。”有人敲响了船板。
罗三水警惕地抬起头,黑曜石义眼闪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