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动你?”高原被逗笑了,眼角的皱纹在灯笼光下愈发清晰:“你这小子,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别的?”
他往廊柱上靠了靠,雪粒子落在肩头簌簌作响:“上面是觉得,你和秦峰这两年把动静闹得太大了。?山′叶¢屋· *免.肺/跃_毒/从临海航展到大毛、乌格兰的技术引进,再到老瓦回国引发的国际关注……”
老爷子顿了顿,语气沉了些:“韬光养晦,闷声发大财,这才是我们现在该做的。你们俩像两把烧得太旺的火,再这么烧下去,容易引火烧身。”
高逸握着披风的手指紧了紧:“所以要把我们调离国际司?”
“是。”高原点头,“秦峰那边基本定了,去中江省下面的廉江市当副市长,分管工业。他老子在那边深耕过,也算有个照应。”
雪花落在高逸的睫毛上,他眨了眨眼,看着庭院里被雪覆盖的石狮子:“那我呢?也去地市当副市长?”
“可以选。”高原看着他,“要么去地市任副市长,主抓科技或工业;要么去区县当一把手,从基层重新扎下去。组织部的意思是,你在林南县有过经验,去区县或许更顺手。”
高逸忽然想起林南县经开区的厂房,想起那些在废钢里挑拣零件的老专家,还有尹年春在滨海货场里说的那句“我怕穷,不怕死”。_天`禧\晓\税~枉^ /嶵?薪?彰`结!庚¨辛-哙,
“我选区县。”他没怎么犹豫,“副市长管一块,区委书记管一域。现在想做点实事,还是攥紧拳头更有力。”
高原眼里闪过一丝赞许:“组织部的谈话通知,年初八上班就去。至于去哪儿……你自己看吧。”
说着,高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高逸,信封里的调令很简单:经研究决定,调任高逸同志为楚北省常阳市禾山区委书记。
“禾山区?”高逸挑眉,“常阳是楚北的工业重镇吧,听说老国企扎堆,麻烦不少。”
“麻烦才好。”高原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温室里长不出参天树。你爷爷我当年在西北搞戈壁滩,比这难十倍。”
大年初八的阳光透过组织部会议室的窗,落在高逸的履历表上。
负责谈话的同志笑得温和:“高逸同志,禾山区情况复杂,有三家大型军工企业改制陷入僵局,还有两个城中村改造项目停滞半年多。组织上相信你的能力,能啃下这块硬骨头。”
高逸放下笔,指尖在“楚北省常阳市禾山区”字样上顿了顿:“请组织放心,我一定尽快熟悉情况,不辜负信任。”
走出部委大楼时,秦峰的电话打了进来,背景音里满是鞭炮声:“老高,听说你要去楚北当区委书记?得,以后咱一个在地市一个在区县,想喝酒都得跨省去!”
“怕什么。~精?武,小¨税+网. \已·发¨布\最?芯~蟑/結¨”高逸望着街对面迎风飘扬的红旗,“等我把禾山理顺了,喊你过来考察项目,顺便把账给你结了。”
秦峰在那头笑骂了几句,忽然正经道:“对了,瓦尼尔托人带了消息,说苏霍伊那边有批发动机图纸想出手,问你要不要……”
“你给老樊发消息,让华东和刘山过去吧,他们两个跟了我们这么长时间,应该问题不大。如今我们这一走,也是时候让他们往上面提一提了。”
秦峰愣了一下,点头道:“也好,他们两做事稳重。没有我们这么大胆。应该出不了乱子。”
挂了电话,他抬头看了看天,初春的风还带着凉意,却己吹得人心里发暖。从林南县到国际司,再到即将奔赴的禾山区,脚下的路似乎总在变,但往前走的方向,从来都很清晰。
收拾行李的那晚,陈书婷把一件叠好的羊绒大衣放进行李箱,指尖划过衣料上细密的纹路:“就不能带我们娘俩去看看?晓晨都能叫‘禾山’了,你教的。”
高逸正在核对调令上的报到日期,闻言抬头笑了:“等我把那边理顺了,就接你们过去。现在去不合适——三家老国企等着改制,两个城中村烂尾,我怕是连回家给孩子换尿布的功夫都没有。”
陈书婷叹了口气,从抽屉里拿出个红布包塞进他口袋:“这是妈求的平安符,到了禾山别逞强,有事多跟家里打电话。”
高逸捏了捏布包的形状,硬邦邦的像块玉佩:“知道了。等忙完这阵子,我请个长假,带你们去楚北转转。”
出发那天,陈书婷没去机场,只让司机送高逸到门口。车窗降下时,她抱着高晓晨站在台阶上,孩子挥着胖手喊“爸爸”,声音被风卷得飘远。
高逸对着娘俩挥了挥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