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吧…
刘伟只是偷窥,却被她一步一步引向死亡。
里面的每一个字,都像燃烧的炭火,炙烤着他那颗早己在无数次失望与愤怒中变得坚硬的心。
钱淑颜的动机,在他看来,清晰、首接,甚至……有几分扭曲的“正义感”。
她厌恶刘伟的偷窥,厌恶他对未成年少女的潜在威胁,于是,她选择用自己的方式,将这颗“毒瘤”彻底切除。
他几乎能理解她那种绝望。
当法律的屏障显得如此脆弱无力,当正义的天平迟迟无法摆正,总会有人选择用最原始、最极端的方式,去守护自己珍视的东西。
只是,萧然的目光再次扫过那张摆满药瓶的小桌子,扫过这个被贫困与病痛笼罩的家。
日记里,钱淑颜反复提及对女儿琪琪的愧疚,以及对那些芭蕾舞学生的保护欲。她将刘伟的死,定义为一场对“纯洁”的捍卫。
但是都不能遮掩这场处刑的本质…
一场没有凶器,没有搏斗,甚至没有首接的物理接触。
精心策划的、以“意外”为伪装的处刑。
法律或许可以追究钱淑颜“侮辱尸体”的责任,或许可以探讨她“间接故意”或“过失致人死亡”的可能性。
但要证明她主观上的“故意杀人”,在没有其他首接证据的情况下,仅凭这些聊天记录,恐怕困难重重。
他太了解法律的边界了。
萧然缓缓合上手机,将其放回原处,用纸巾仔细擦拭掉自己可能留下的所有指纹。
他将那张写着QQ密码的纸条也放回原位,用透明胶带重新粘好。
一切恢复如初,仿佛他从未出现过。
窗外,雨势渐小,但天空依旧阴沉。
萧然走出那栋散发着霉味的筒子楼,冷风吹在脸上,让他感到一丝清醒。
萧然在风中凌乱了一阵,似乎内心做了些许挣扎。
杀?还是?
他那颗在法庭与罪案现场之间游走的心,此刻正被一种冰冷的、近乎于厌恶的情绪所占据。
偷窥…猥琐?
这不是死罪,起码在现在不是。
与剥夺他人性命相比,这一点点免责事由还远远不够!
他知道,就算自己把这个证据的线索交给警方。
就算这法院采纳这证据也没用,它的证明力不足以作为定案依据。
《刑事诉讼法》要命要自由,单这些单薄的证据,除非自己有合议庭全部的法官的把柄。
不然他们怎么也不敢这样草菅人命式的“自由裁量”。
钱淑颜很快就会被释放。证据不足。
而他会“处理”掉钱淑颜。
至于琪琪……萧然的脑海中,浮现出女孩那苍白怯弱的小脸。
孩子是无辜的。
钱淑颜死后,琪琪会成为孤儿。
他可以安排,让她得到妥善的照顾,远离ZC市这片泥沼,去一个能让她安心养病、平静生活的地方。
这或许是他,在执行自己那套扭曲的正义时,所能保留的最后一点“人性”的残余。
他需要一个计划,一个能让钱淑颜的“消失”,或者看起来像是另一起无法破解的意外,或者,将一切导向一个与他无关的结局。
但钱淑颜有女儿,首接投毒在家中,风险太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