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大哥,你不吃吗?”明月举着一串沾满了巧克力酱的棉花糖,跑到他面前,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。
萧然回过神,目光落在女孩天真的脸上。他伸出手,轻轻拨开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刘海,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:“你们吃,我看着就好。”
候家烨端着一盘刚烤好的生蚝,满嘴流油地凑过来:“马猴,你这可不行啊!花了钱不吃,亏大了!来来来,尝尝这个,新鲜得很!”
萧然象征性地拿起一只,却没有动。他看着窗外。
“师叔,你拿这么多,吃得完吗?”明心小口吃着布丁,看着候家烨的餐盘,有些担忧。
“嗨!小瞧你师叔了不是?”候家烨拍着胸脯,“我这肚子,可是练过的!当年在山下打司法所干,一个人能吃三大碗白饭呢!”
然而,理想很丰满,现实却很骨感。
那些看上去鲜美无比的生鱼片,冰凉滑腻,初尝几片尚觉新奇,但接二连三地塞进嘴里,那种单一的口感和微弱的腥气很快就让候家烨的眉头皱了起来。
尤其是鱼子,一小口下去,细密的颗粒在口中爆开,咸腥味首冲脑门。
他努力地咀嚼着,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享受变成了痛苦,最后几乎是悲壮。
“唔……这玩意儿……怎么……怎么越吃越多啊……”
候家烨看着盘子里依旧坚挺的生鱼片小山,额头开始冒汗。
他原以为这些薄薄的肉片不占地方,没想到如此“顶饿”。
萧然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一小块牛排,没有抬头,声音却清晰地传来:“吃不完,待会儿按克数罚款。”
“罚……罚款?”候家烨的脸瞬间垮了下来,像被霜打了的茄子。
他偷偷瞄了一眼价目表上关于浪费食物的提示,心疼得首抽抽。
北帝观香火钱本就不多,他可不想因为一顿饭,把自己这个月的零花钱都赔进去。
“师叔,我帮你吃一点吧。”明月很懂事,举起小叉子。
“不用不用!”候家烨连忙摆手,“小孩子家家的,吃不惯这个,凉!”
他开始了他的“战斗”。先是试图将几片三文鱼夹到明心的碗里,被明心用警惕的眼神和小手推了回来。
他又想故技重施于明月,明月虽然有些犹豫,但看看候家烨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,刚想点头,就被萧然一个眼神制止了。
“自己的选择,自己负责。”
候家烨彻底蔫了。他眼珠子骨碌碌地转,开始想歪主意。
他先是趁萧然和孩子们说话的当口,偷偷摸摸地想把一片三文鱼塞进旁边装饰用的假花盆栽里。
刚有动作,就被萧然一声轻咳打断。
“咳。”
候家烨手一抖,鱼片掉在了桌布上,沾了些灰。
他尴尬地嘿嘿一笑,迅速捡起来,胡乱擦了擦,又放回自己盘里。
餐厅里人声鼎沸,侍者们端着空盘穿梭其间,没有人注意到这张桌子上的小小窘境。
他甚至在想,如果这是一个法庭,候家烨的行为可以构成“试图销毁证据”吗?当然,这只是他职业病发作的胡思乱想。
过了一会儿,候家烨又心生一计。
他借口去洗手间,偷偷将盘子里几块颜色较浅的鱼片(他怀疑是某种鲷鱼)用纸巾包了起来,塞进了道袍宽大的袖子里,打算出去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。
他自以为天衣无缝,回到座位时还带着几分得意。
萧然放下刀叉,用餐巾擦了擦嘴角,看着候家烨:“袖子里的,不硌得慌?”
候家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。
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袖子,那几片冰凉柔软的鱼肉触感清晰。
他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最终却只是长长叹了口气,从袖子里掏出那个被体温暖化、渗出些许油渍的纸包,放回盘中。
一顿饭吃得尽兴。
候家烨打着饱嗝,明心和明月也吃得小肚子滚圆,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。
回去的路上,车厢里比来时安静了许多。两个孩子依偎在一起,很快就睡着了。
候家烨哼着不成调的道家经文,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萧然聊着山上的趣事。
车子驶过市中心广场,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播放着喜庆的春节广告。
街边的店铺大多己经打烊,只有零星几家还在为最后的生意忙碌着。
空气中残留着烟花的硫磺味,预示着这个夜晚不会平静。
突然,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,划破了夜的宁静。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