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,一轮圆月悬于穹顶之上。·s*h\u!y^o·u¨k¨a\n~.~c`o?m^
虽然大金国内不施行所谓的"宵禁"政策,但因为夜色己深的缘故,清河城这座修建于成化年间的古城仍是一片漆黑,唯有那城主府亮有点点灯火。
装修陈设与大明格格不入的官厅内,身材单薄的刘兴祚正背负着双手,不断于原地踱步,不时朝着外间的茫茫夜色张望,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似的。
"兄长!"不知过了多久,官厅内的沉默猛然被打破,与其面容有些许相似的幼弟刘兴治急匆匆推开了房门,声音颤抖的低喃道:"贵客到了。"
尽管官厅内的光线有些昏暗,但借着窗外皎洁的月色,仍是能够瞧清楚其脸上的兴奋和惊疑。
这世上究竟如此巧合的事情?
今日早些时候他还在和兄长密谋,希望找出一条"弃暗投明"的法子;后脚便有人主动找上门来?
闻听耳畔旁响起的声音,正在踱步的刘兴祚先是一愣,随即便不由分说的低吼道:"那还愣着作甚,还不快将贵客请进来!"
当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。
此事若是谋划得当,他不仅能够洗刷自己背负的"汉奸"骂名,还能挣来一场荣华富贵,乃至于荫及子孙。_4?3~k-a′n_s_h!u′._c\o¨m^
"是。"因为知晓事关重大,刘兴治也没有多言,重重的点了点头,便转身朝着外间而去,准备亲自将被他暂且安置在耳房的"贵客"请进来。
望着自己胞弟渐行渐远的背影,刘兴祚也忍不住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乱的衣衫,并朝着官厅的门口走去,准备亲自相迎,但刚走几步又觉得有些不妥,转而如坐针毡的回到了案牍后的座位上。
如今是那"贵客"有求于他,他也不能过于低声下气,丢了"体面"。
...
...
约莫半炷香过后,寂静的庭院中猛然响起了沉闷的脚步声,随后一名寻常百姓装扮的壮汉便是迈步进入官厅之中,面无表情的打量着周遭的陈设。
放眼望去,此人虽是相貌平平,但举手投足间却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,尤其是眼神十分凛冽,没有半点心虚和慌张。
"不知贵客如何称呼?"见来人居然没有主动朝自己打招呼,刘兴祚的眼眸中便涌现出一抹不满,暗道朝廷果然还是如此的"目中无人"。
若是如此的话,可就别怪他待会再谈判的时候,多要些"筹码"了。?8\8`d,u^s_h*u+w+a`n\g~._c,o.m!
"呵,"嗤笑一声,身材魁梧的壮汉双眼微微眯起:"本将姓尤,闻听刘将军深陷敌营多年,却一首恪守己身,不愿与那建奴同流合污。"
"刘将军实乃忠义之人。"
"尤将军所言甚是,但不知尤将军深夜前来,有何教我。"刘兴祚不置可否,但眼神却愈发狐疑,眼前这汉子的表现未免有些太过于"淡定"了,没有半点急切和激动。
此人该不会是个招摇撞骗的逃兵吧?
事到临头,他反倒是有些迟疑了。
"刘将军这是在明知故问了。"在刘兴祚紧张眼神的注视下,"尤将军"脸上猛然挤出一抹嘲弄的笑容,并自怀中摸出了一枚质地精良的令牌:"本将乃是辽东总兵尤世功,奉经略大人前来收复清河城。"
虽然尤世功的声音不大,但在这寂静的深夜里,却是犹如惊雷一般炸响。
"辽东总兵?!"
闻言,刘兴祚眼中的不满和怀疑瞬间消散,转而哆哆嗦嗦的接过尤世功递过来的堪合令牌,小心翼翼的查验着真伪。
早些时候,他听闻麾下亲兵来报,说是有自沈阳而来的"故友"求见。
彼时他虽然猜到了这"故友"十有八九是个说客,却没有料到来人居然是堂堂的辽镇总兵,尤世功!
"小人叩见总兵大人!"
双手毕恭毕敬的将令牌交还给尤世功之后,刘兴祚便是毫不犹豫的跪倒在地,再没有摆"清河守将"的架子,而这一幕落在尤世功的眼中,也让其嘴角微微上扬。
果然是一个识时务之人。
"建奴在辽南损兵折将,经略大人命本将收复清河城.."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之后,尤世功转而看向辽南,平淡的话语却是让刘兴祚忍不住心惊肉跳,头皮发麻。
"小人愿戴罪立功,"强压住心中的惊惶,刘兴祚毫不犹豫的表明了立场,但念及自己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,终是硬着头皮,小心翼翼的追问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