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砚哥哥......"苏昭坐起来,冷汗浸透了中衣,"我又梦见她了。"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"那个被锁链捆在血池里的红瞳女人,她朝我伸手,说'回来'......"
裴砚立刻坐在她身边,将她抱进怀里。
她的发顶还沾着方才给小猫擦药的药香,此刻混着冷汗的潮气,刺得他鼻尖发酸。"那是血脉记忆。"他拍着她后背,像十年前哄她喝苦药时那样,"等遮魂咒再强些,就不会再梦到了。?晓¨税~C~M_S! ^追.最^新·璋!截¢"
苏昭攥住他衣襟的手突然收紧:"可她的锁链上,刻着血月商队的标记......"
裴砚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他想起白日里孙七腰间的血玉,想起问魂宗宗主心口的血玉,想起苏昭阿爹临终前说的"血月"。
窗外,镇灵碑外的血幕又浓了几分,像要渗进窗纸里。
后半夜,苏昭终于睡熟。
裴砚替她掖好被角,看着她腕间若隐若现的金纹,摸出怀里的遮魂咒。
黄纸上的朱砂已经有些模糊,他咬破指尖,在符咒中心添了道血线——这是问魂宗禁术里的"锁魂续",用施术者的心头血养着,能多挡三个月的血脉反噬。
烛火在他指尖跃动,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,与苏昭的影子重叠成模糊的一团。
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光,轻声说了句:"昭昭,这次换我替你挡。"
而在青阳城之外,血月商队的马车正碾过带露的荒草。
车帘掀起一角,孙七摸着腰间血玉,嘴角勾起阴恻恻的笑。
玉坠内侧,刻着与苏昭梦中锁链相同的纹路。
后半夜的月光从窗纸破洞漏进来,在裴砚膝头投下一片银霜。
他捏着遮魂咒的指尖还在渗血,血珠顺着符咒纹路蜿蜒,将"锁魂续"三个朱砂字染成暗红。
床榻传来细微的响动,苏昭的发顶蹭着他的胳膊,带着未褪的睡意:"砚哥哥,疼么?"
裴砚手一抖,符咒险些落在烛火上。
他侧头望去,苏昭不知何时醒了,正仰着脸看他,眼尾还挂着泪渍,像只被雨淋湿的雀儿。"不疼。"他将符咒小心收进怀里,指腹擦过她眼角,"睡吧,天快亮了。"
"骗人。"苏昭抓住他沾血的手,放在自己脸颊上。
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血渍渗进来,带着铁锈味的腥甜,"十年前你替我挡野狗,腿上划了半尺长的口子,也说不疼。"她的声音越来越轻,却像根细针戳进裴砚心口。
十年前柴房里,他蜷在草堆里发抖,十二岁的苏昭举着烤红薯从窗缝塞进来,发梢落满雪,眼睛亮得像星子——那时他就发誓,要护着这双眼睛永远不沾阴云。
"昭昭,"裴砚喉结动了动,"明日我要去会会血月商队。"他摸出藏在袖中的问魂铃,铃身刻着残缺的经文,"孙七身上的血玉,和问魂宗灭门时宗主心口的那块......"他没说完,苏昭已经攥紧了他的袖口。
"我和你一起去。"她坐直身子,发间银铃轻响,"阿爹出事前说过,血月商队的车辙印子,和蚀日那天城外的血雾走向一模一样。"月光落在她腕间,金纹若隐若现,像条蛰伏的小蛇。
裴砚想拒绝,却对上她泛红的眼尾。
十年前她偷跑出城捡药草,被野狼群围在破庙,也是这样咬着唇说"我能行"。
他终究叹了口气,从床头暗格取出枚青铜镜,镜面蒙着层灰:"这是问魂宗的照妖镜,若孙七身上有诡气,镜中会显出血纹。"
次日清晨,青阳城的镇灵碑在晨雾中若隐若现。
裴砚和苏昭踩着露水往城南走,苏昭的银铃在晨风中叮咚作响,倒像在给不安的心跳打拍子。
血月商队的驻地在城边废弃的驿站,朱漆大门掉了半块,门楣上"通远驿"三个字被血锈染成暗褐。
孙七早等在门口,阴柔的脸上挂着笑,腰间血玉在晨光里泛着妖异的红。"苏三小姐,裴姑爷,"他抬手作揖,袖中飘出股腐肉味,"商队带了西域的冰酪,不如进屋细谈?"
裴砚挡住苏昭的去路。
他能感觉到怀中照妖镜在发烫,镜中映出孙七背后的影子——那影子的脖颈处,盘着条血色小蛇。"不必了,"他语调温和,右手却悄悄按在袖中符咒上,"我们来,是想问商队昨日在族老会上,为何对苏府血脉之事如此关切?"
孙七的笑僵了一瞬。
他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