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裴砚的声音发紧。
"是引子!"苏宏的眼泪混着汗往下淌,"他说苏昭的血脉能解蚀日的咒,可那咒......那咒根本是他自己下的!
十年前蚀日之劫,就是他引动的!"
议事厅里炸开一片惊呼。
苏二爷踉跄着扶住椅背,白胡子直抖:"造孽啊......方公子当年救过咱们青阳城......"
"他救的是他的局!"裴砚攥紧账册,纸页边缘割得掌心生疼,"他需要苏家当棋子,需要苏昭当钥匙,等蚀日彻底成型......"
"砚哥哥。"苏昭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。
她腕间的金纹突然变得柔和,像道暖光裹住两人交叠的手,"现在怎么办?"
裴砚望着她眼底的光。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十年前他被苏昭的父亲从街头捡回来时,这双眼睛也是这样亮,像要把他心里的阴翳都照亮。
他摸出怀里的遮魂咒,符咒上的血线在烛火下泛着暗紫:"我用问魂宗的禁术改了你的血脉纹路,暂时能骗过方砚舟的神识。
但......"
"但会反噬?"苏昭笑了,金纹顺着指尖爬上他的手背,"十年前你为我挡过妖物的爪,现在换我陪你。"
夜凉了。
苏府后园的海棠树被血雾侵蚀得只剩枯枝,裴砚和苏昭坐在石凳上,望着头顶翻涌的血色天幕。
远处传来护卫换班的梆子声,混着族老们争执的低语——苏宏被关进水牢了,但他那些押出去的地契、卖空的粮车,像根刺扎在苏家心口。
"昭昭。"裴砚把遮魂咒塞进她手里,"明日我去查方砚舟在城南的据点,你带着拾荒队把剩下的粮车转移......"
"我和你一起去。"苏昭打断他,金纹在符咒上亮起,"你总说我天真,可现在我知道,有些事,只有自己亲眼见了,才不会再被人骗。"
裴砚望着她。
月光漏过血雾落在她发间,把那枚他用旧发簪熔铸的银铃照得发亮。
十年前他装痴卖傻,十年后他藏锋露刃,可有些东西始终没变——比如她看他时,眼里没有轻视,只有信任。
"好。"他握住她的手,"但你要答应我,若有危险......"
"我跑。"苏昭笑出声,"像小时候你教我的,往镇灵碑方向跑。"
风突然大了。
远处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,是水牢方向。
裴砚竖起耳朵,听见守卫的惊喝:"不好了!
苏大房撞墙了!"
苏昭的手紧了紧。
她望着裴砚绷紧的下颌线,知道今晚过后,青阳城的天,要变了。
后园的铜灯被风吹得摇晃,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,像道未写完的符咒。
而在更远的地方,血月商队的帐篷已经收拾妥当,几匹黑马驮着箱子往城南去了,马背上的人腰间,半块镇日珠闪着幽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