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草怨气入体的灼痛,此刻成了镇灵砂的催命符。
其中一个撞翻了供桌,苏老爷的牌位"啪"地摔在血洼里,"苏"字那半撇,正好浸在血里。
白霜转身要跑。
苏昭早扯动了廊下的绊马索——那是她用精铁簧片做的,此刻"咔"地绷直,缠住白霜的脚踝。
她重重摔在地上,蚀日草簪滚到裴砚脚边。
他弯腰捡起,草叶上还沾着她的血,"送官还是送乱葬岗?"
"送...送官。"苏昭走过来,机关弩还冒着硝烟,"她身上有蚀日草的怨气,乱葬岗的野鬼啃不动她。"她蹲下身,用银簪挑开白霜的衣领——锁骨处有道青黑的印记,像朵扭曲的蚀日草,"裴郎,这是...血契?"
裴砚的瞳孔缩了缩。
那是方砚舟的标记。
当年他们结义时,方砚舟总说要刻个"同生共死"的血契,后来灾变发生,这标记便成了他控制手下的毒咒。"白霜不是主谋。"他将蚀日草簪收进袖中,"她背后有人。"
苏昭没说话。
她望着供桌上苏老爷的牌位,血洼里的"苏"字,突然伸手抹了把脸。
裴砚这才发现她脸上有水——不知是汗,还是泪。"昭昭..."
"去密室。"她吸了吸鼻子,弯腰捡起白霜的短刃,"我要看看这刀上的蚀日草汁,和血月有什么关联。"
深夜的密室里,烛火跳得人心慌。
裴砚铺开问魂宗残卷,镇灵铃压着边角。
残卷最里页有幅图,画着轮血色的月亮,月中站着个身影——眉眼与方砚舟有七分相似。
他摸出袖中蚀日草簪,草叶上的血珠滴在图上,晕开个暗红的圈。
"裴郎?"苏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她抱着白霜的短刃,发间银簪闪了闪,"林婶说老张头的伤稳住了,血月...还有两天。"
裴砚将残卷翻到最后一页。
那里有行小字,被他用朱砂描过十遍:"蚀日之劫,起于同袍血。"他抬头看向苏昭,她眼尾的朱砂已经晕开,像团烧得正旺的火。"昭昭,"他将残卷推到她面前,"明天开始,我们要学更厉害的术法了。"
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。
残卷的边角被火星燎着,腾起一缕黑烟。
裴砚忙用镇灵铃压灭,却见焦黑处显出行更小的字——那是他从未注意过的,关于"血月之夜,如何唤醒被封印的记忆"的注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