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闸锈蚀的铁栏在风里摇晃,发出刺耳的呜咽。^咸~鱼^墈_书~罔\ _哽!歆.嶵+哙?
裴砚站在齐膝深的腐水里,青铜面具下的睫毛动了动——这具伪装成"诡器商人老周"的身躯,左袖里正渗着血。
"昭昭。"他侧过脸,青铜饕餮纹遮住半张脸,声音刻意压得粗哑,"从现在起,你是我的哑女随从。"
苏昭的指尖在袖中轻轻勾了勾他的袖口。
她望着他藏在面具下的眉骨,那里有道极浅的疤,是昨夜替她挡蚀日草妖时留下的。"好。"她无声地比着机关手语,腕间铜铃轻响,却故意咬着唇不发声。
裴砚的左手悄悄缩进宽大的袖袍。
他能感觉到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——那是三天前为解苏家粮库的尸蛊,强行用问魂诀逆推咒文留下的。
血珠顺着指缝滴进腐水,惊得几条泛着紫斑的小鱼"啪嗒"窜开。
不能暴露,他在心底默念,镇灵碑需要的秘银在鬼市,而鬼市只认血契不认人。
水下传来气泡破裂的轻响。
苏昭的鞋尖踢到块滑腻的石头,腐水溅上裤脚,混着股腥甜的铁锈味——那是长期浸泡妖丹的水才会有的气味。我得书城 追最新璋劫
她望着前方幽暗中浮动的灯笼,灯笼被血月映得发红,像悬着的团团凝固的血。
"活人换骨的摊子在左边第三盏灯。"裴砚的声音突然贴着她耳后响起,温热的呼吸透过面具缝隙散在她颈侧,"右边是妖丹交易,别往那边看。"
苏昭的睫毛颤了颤。
她看见个戴鸟嘴面具的人正举着颗青灰色妖丹叫卖,丹上还粘着半片带鳞的指甲;再往前,有个赤膊的男人被按在木架上,胸口开着个血洞,另个穿绣金锦袍的胖子正用银钳往他身体里塞什么——像是截泛着幽蓝的兽骨。
"别怕。"裴砚的手指在她后腰轻轻一叩,那是他们约定的安抚暗号。
苏昭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攥紧了袖口,指甲几乎掐进掌心。
她低头,瞥见衣襟内侧露出半角黄符——是裴砚连夜用问魂宗残卷里的符纸缝进去的,专门压制血脉波动。
拍卖场的朱漆大门就在五步外。
两个戴青铜兽面的守卫各持长戟,戟尖挑着的灯笼在风中摇晃,把"血月鬼市"四个血字照得忽明忽暗。*x/s~h·b-o?o!k/.\c?o-m′
"腰牌。"左边守卫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。
裴砚右手一翻,从袖中摸出块黑铁腰牌——是三天前从暗河杀手身上搜来的,边缘还沾着未擦净的血。
守卫借灯光扫过腰牌刻的"老周"二字,突然眯起眼:"不对。"他的戟尖抵住裴砚胸口,"老周上月被蚀日妖啃了半张脸,你这面具......"
苏昭的心跳陡然加快。
她看见裴砚的右手在袖中动了动,那是藏魂钉的位置——问魂宗禁术,能钉入生魂暂时控人。
"这位爷好眼力。"裴砚突然笑了,声音里带了点讨好的沙哑,"小的前日在乱葬岗捡了副新面具,想着换个行头......"他说着,左手虚虚一推苏昭,姑娘顺势踉跄着撞向守卫。
守卫本能地偏头避让,裴砚的右手已闪电般弹出。
藏魂钉没入守卫眉心的瞬间,苏昭闻到股焦糊味——那是生魂被钉穿的气味。
守卫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,又缓缓涣散,像两盏被吹灭的灯。
"放行。"裴砚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命令。
守卫的长戟"当啷"落地,他木然退开半步。
右边守卫刚要喝问,左边守卫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:"自家兄弟,放行。"
苏昭攥着裴砚的袖子快步往里走,后背沁出冷汗。
她能感觉到裴砚的掌心在发烫,比平时更烫——那是用藏魂钉的反噬。
拍卖场里的喧哗扑面而来。
苏昭的目光扫过四周,木架上摆着染血的骨刀、泛着幽光的人皮画卷,还有个玻璃罐里泡着条长着人脸的蛇。
但裴砚的视线早已锁定展台中央——那里摆着个巴掌大的秘银匣,匣身刻着镇灵碑同款的镇鬼纹。
"那是我们要的。"裴砚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按了两下。
可就在这时,苏昭的太阳穴突然抽痛。
她望向展台角落,那里蜷缩着个少女,红瞳如血,颈上的锁魂链泛着幽蓝的光——和她记忆里反复出现的画面重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