砚舟抽出箭,转身时看了裴砚一眼。
那眼神像十年前雪夜,他们挤在破庙里分最后半块烤红薯——可这次,裴砚在他眼底看见了荒城的火,看见了苏昭昏迷的脸,看见了问魂宗废墟里那具被剥了皮的老仆。
锁魂印的金光突然暴涨。
裴砚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被抽走了,左手的经脉像被火钳子绞着,疼得他咬碎了后槽牙。
但那些妖物的嘶吼声弱了,蚀日箭的血雾散了,连方砚舟的破云弓都发出哀鸣。
最后一道金光扫过矿脉时,他看见苏昭闭了眼,青鳞褪成淡粉,像朵被揉皱的桃花。
"昭昭?"裴砚跪下来,把她抱进怀里。
她的脸烫得吓人,额头抵着他下巴,呼吸轻得像片羽毛。
他左手垂在身侧,完全没了知觉——刚才金光爆发时,经脉全断了。
可锁魂印的新铭文正浮在半空,"秘窟藏真,问魂不死"八个字,被血月映得通红。
山风卷着血腥味灌进来。
裴砚抱起苏昭往荒城走时,余光瞥见镇灵碑的方向——那座护城的石碑上,原本细如发丝的裂缝,此刻已经爬了半尺长,像条随时会苏醒的蛇。
"昭昭,我们该去寻你娘了。"他对着她发顶说,声音哑得像生锈的刀,"你说她在南境的云隐寺...可镇灵碑..."
身后传来锁魂印落地的闷响。
血月仍在天上淌血,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,像道没画完的符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