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三小姐不是妖女!"小栓子喊,声音带着哭腔,"她给我治过腿!
她给小芽喂过粥!
她是圣女!"
星纹灯光柱扫过幻魂镜,镜中影像突然扭曲。
黑雾被烧出个窟窿,妖神虚影发出尖啸,无面的面具"咔嚓"裂开一道缝。
苏昭的手指在颤抖。
她摸出怀里的青铜零件,那是从护世碑残片上拓下来的星纹。
机关灯的灯芯有个凹槽,正好能嵌进零件。"咔嗒"一声,光柱突然暴涨,直刺向城头的镇灵碑。
残碑上的青苔簌簌落下。
被岁月覆盖的刻痕显了形——是两个人影。
穿玄色诡师袍的男人握着锁魂钉,穿月白裙的女子捧着星纹灯,他们的手交叠着按在碑上,背后是即将吞噬太阳的血月。
"那是...苏夫人!"王婶突然哭出声。
"是苏老爷!"老张头跪着往前挪,"当年灾变时,我见过苏老爷站在城墙上!"
苏昭望着碑上的影像,喉咙发紧。
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父母——母亲苏挽月的星纹灯和她手里的一模一样,父亲裴长歌的锁魂钉和裴砚的乌木钉纹路相同。
碑上还刻着一行小字:"以血脉为引,以星锁为契,护此城,守此民。"
"我娘说过..."她的声音哑得厉害,"要守护大家。"
人群突然安静下来。
王婶抹着眼泪捡起炊饼,塞进小芽手里;老张头爬起来,把挑水的扁担递给赵六;城墙垛口的士兵收起了刀,银甲在暮色里泛着微光。
裴砚的手悄悄从苏昭腰间滑开。
他的目光扫过人群,最后落在街角的苏旺身上。
苏府旁支的酒糟鼻此刻白得像张纸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烟杆——那是他最宝贝的酸枝木烟杆,平时连碰都不让人碰。
"旺叔。"裴砚突然踉跄着扑过去,像喝醉了酒似的撞在苏旺身上。
烟杆"啪嗒"掉在地上,几页染着暗河秘银粉的密信从杆子里滑出来。
"旺叔的烟,比蚀日草还毒哦。"裴砚弯腰捡起密信,眯眼笑着展开。
最上面一页写着:"血月夜,开北门,引蚀日。"落款是方砚舟的私印。
"叛徒!"
"里通蚀日!"
怒吼声炸响。
苏旺想跑,却被赵六一把揪住后领。
他的酒糟鼻涨得通红,嘶喊着:"我是为苏府!
为青阳城!"可没人听他的。
百姓们抄起木棍,士兵们抽出刀,把他围在中间。
裴砚看着被押走的苏旺,突然注意到他眼底闪过一丝得意。
那抹得意太淡,像夜雾里的鬼火,稍纵即逝。
"砚郎?"苏昭的手搭在他肩上。
裴砚收回视线,冲她笑:"走,去地牢。"
他说着往前迈步,靴底却碾到片碎纸。
弯腰捡起时,看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:"无面大人,苏旺已入局。"
夜风卷起碎纸,往地牢方向飘去。
裴砚望着苏旺被推进地牢的背影,喉结动了动——这局,才刚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