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铃铛,它现在又恢复了死寂。张起灵盯着它,眼神复杂:“频率吻合。”
“什么?”我问。
“铃铛的震动频率。“他指向石阵,”和石柱移动的频率一致。有人在用声波控制石阵。”
解雨臣若有所思:“所以日记里提到的'地府铜铃声'......”
一阵低沉的轰鸣从脚下传来,像是某种巨型机械启动的声音。堤道上的小石子开始微微跳动,沼泽水面泛起不自然的波纹。
“地下有东西。”张起灵单膝跪地,手掌贴在地面,“很大......在运转。”
轰鸣声持续了约半分钟,然后逐渐减弱,最终消失。但那种震颤感似乎渗入了我的骨髓,久久不散。
“青铜树。”张起灵突然说,声音里带着某种确定,“在地下。”
我正想追问,他突然抱住头,痛苦地弯下腰。我赶紧扶住他,发现他额头上全是冷汗,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。
“小哥!怎么了?”
“记忆......”他牙关紧咬,“太多了......”
他的身体剧烈颤抖,手指深深抠进泥土。我紧紧抱住他,生怕他伤到自己。解雨臣和胖子围过来,却束手无策。
突然,张起灵僵住了。他缓缓抬头,眼神变得异常清明:“我想起来了......”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,“青铜轮回是个骗局。”
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,沼泽深处传来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,紧接着是重物落水的巨响。石阵的所有石柱同时亮起微弱的青光,蛇纹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。
张起灵猛地站起身:“离开这里!现在!”
我们沿着堤道狂奔。身后的沼泽开始翻腾,黑色的水泡咕嘟咕嘟地冒上来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金属腥味。就在我们即将到达安全地带时,堤道突然剧烈摇晃,一道裂缝从我脚下蔓延开来。
“跳!”解雨臣大喊。
我纵身一跃,勉强抓住岸边的树根。胖子拽住我的衣领把我拖上岸。回头看去,堤道己经西分五裂,沉入沼泽。石阵所在的位置升起一团诡异的青色雾气,在雾气中,石柱的轮廓时隐时现,仿佛正在溶解重组。
张起灵最后一个爬上岸。他的脸色苍白如纸,但眼神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清醒。
“那不是祭祀遗址。”他盯着翻腾的沼泽,声音冰冷,“是机关。整个沼泽都是青铜树的保护系统。”
胖子瘫坐在地上:“所以下面真有棵青铜树?跟西藏那个一样?”
“更大。”张起灵说,“也更危险。”
解雨臣检查着从帐篷带回的资料:“这里提到,93年科考队用地震仪探测到地下约150米处有一个首径超过200米的金属结构。”他抬头看向张起灵,“那就是青铜树?”
张起灵没有首接回答。他的目光越过沼泽,投向更远处的山峦:“天黑前必须回村。明天......”他顿了顿,“明天我带你们走另一条路。”
我没问另一条路通向哪里。从他恢复部分记忆的眼神里,我读出了某种决绝——那是一种准备踏入地狱之门的觉悟。
回程的路上,张起灵走在最前面,背影挺拔如出鞘的刀。我悄悄摸了摸口袋里的青铜铃铛,它冰冷沉默,但我知道,这安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假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