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苦涩而疯狂的弧度,目光扫过舷窗外那斩落的纯白光刃,再看向沈墨白怀中金书媛那青铜裂纹蔓延的躯体,“它们要格式化?要抹除存在?要清洗污染?”
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洞穿历史的悲怆:“那就让它们看看!看看人类文明……在它们定义的‘污染’之前……所经历的……最深沉的‘格式化’!看看什么是……真正的……‘荒’!”
话音未落,他的手指狠狠按下了那个赤红的按钮!
“嗡——————!”
归墟号庞大的舰体,猛地一震!并非遭受攻击,而是从舰体最深处、那些储存着人类文明历史数据库的、被多重加密保护的物理隔离舱段中,爆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能量波动!
紧接着,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景象发生了!
归墟号光滑的合金舱壁,无论是内壁还是外装甲,表面如同被强酸腐蚀般,瞬间浮现出无数细密的、如同陶瓷窑变开片般的裂纹!裂纹深处,并非黑暗,而是流淌出粘稠的、散发着陈旧纸张与干涸血迹混合气味的……暗青色液体!
“噗嗤!噗嗤!噗嗤——!”
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陶瓷破裂声,无数大小不一、形态各异的陶瓷活字,如同被无形的模具挤压成型,从那些裂纹中、从流淌的暗青色液体里,硬生生地“生长”了出来!
这些活字并非死物!它们通体呈现出一种脆弱而古旧的青白瓷色,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冰裂纹,每一个活字都阴刻着清晰无比、却令人心头发颤的篆文或楷书:
“易子”
“析骸”
“人相食”
“树皮尽”
“观音土”
“饿殍”
“千里绝烟”
每一个字,都仿佛是从明末那场席卷华夏、饿殍遍野的超级大饥荒史书中,带着淋漓的鲜血与绝望的哭嚎,被强行拓印、烧铸而成!它们散发着沉重的、令人窒息的苦难气息,仿佛凝聚了亿万亡魂的悲鸣!
“是……是《救荒撮要》里……记载的……人间地狱……”林语的声音带着哭腔,脸色惨白如纸,她认出了那些字句背后的尸山血海。-r¢w/z+w¢w\.*n,e·t_
更令人震撼的是,这些从舰体“渗出”的陶瓷活字,并未散落,而是如同被无形的磁力吸引,瞬间汇聚、组合!它们在空中翻滚、碰撞、咬合,发出清脆而冰冷的“叮当”声,转瞬之间,便在归墟号舰体周围,构筑起一道巨大无朋、环绕整艘星槎的——陶瓷活字长城!
这道“长城”并非实体物质,而是由纯粹的信息与苦难意志凝结的投影!它厚重、古朴、布满了历史的伤痕与泪痕,表面流淌着暗青色的、如同干涸血泪般的光晕!它静静地悬浮在真空之中,将归墟号与那斩落的纯白格式化光刃……隔绝开来!
“防火墙?!用……饥荒记忆……筑墙?!”藤原浩介失声惊呼,这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!
就在陶瓷活字长城成型的刹那,那亿万道代表着绝对清洗的纯白格式化光刃,如同审判之矛,狠狠刺在了城墙之上!
“轰————!!!”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!没有能量对冲的湮灭!只有一种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铁钎插入冰冷湿土的、沉闷而令人心悸的“嗤嗤”声!
纯白的光刃刺入陶瓷城墙的瞬间,那由无数“易子”“析骸”“人相食”等苦难篆文构成的城墙表面,骤然亮起刺目的暗青色光芒!光芒中,那些阴刻的篆文仿佛活了过来!每一个字都在扭曲、蠕动,释放出难以言喻的、源自文明最深创伤的精神冲击!
更诡异的是,被光刃刺中的城墙区域,那些代表“食土法”、“观音土充饥”等记载的篆文,如同被激活的符文,骤然爆发出强烈的吸力!纯白的格式化能量,那代表着“归零”与“清洗”的绝对秩序之力,竟被这些篆文……强行吸收、转化了!
“滋……滋……”
伴随着能量的转化,被光刃击中的城墙区域,暗青色的光芒迅速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……温暖、柔和、带着谷物清香的……金黄色光芒!光芒之中,一股清晰可辨的、令人下意识吞咽口水的……小米粥的浓郁香气,竟无视了真空环境,如同最直接的神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