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可看到上官诘眉尾上扬,带出一股煞气,她立即应声退下了。
房内的蜡烛快要烧尽,光线昏暗,朦胧光线勾勒出一立一卧两个人影。
“何大匠,你是真心教导我嫂子的罢?”
“她天赋有限,用心不纯。我真心教导她,岂不浪费我心血。”老人懒懒躺卧于床头,这几日休养得当,干枯的橘面重新焕发生机,下颌重现坚毅之感。
上官诘被老人的话气笑,忽然手横空劈去,带着劲风,像要劈裂老人面上的骄矜。老人松弛的脸皮被劲风,带得向后延展开来。忽地,上官诘收回攻势,他看到了老人眼中对死亡的惊惧。
“何大匠,无论你是否真心教导,她得到她想要的便好。如若你借机磋磨她,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。我对杀人这事,万分擅长。”
“你,是她派你来的?”
“她哪有空,除了刚刚陆大夫的看诊,她不都在淘洗池淘洗胚泥。你不知她有哮病,粉碎的瓷土扬起的灰尘,会诱发她的病情?!”
老人面色怔愣,“熊娘子,不曾提过一字半句。”停顿片刻,“淘洗的事你去叫她不必再做了,这几日她也该略通其中关键了。”
“何大匠,你要是想让何有生之后的成人之路走得顺畅,你可得用点心呐。”
话毕,上官诘悠哉游哉走出房。这三日积攒于心中的恶气,也一口出尽。自何大匠松口,愿不以师徒制教导熊砚手艺后,熊砚就被他指使去淘洗池淘洗胚泥。
何暮青听得这话,半阖着眼,面露悲伤之意。他的身体他了解。从极迷处识迷,则到处醒;将难放怀一放,则万境宽。这样的道理,他怎会不知,说到容易做到难。
飒飒风寒,吹得山林间的树木花草东倒西歪。
上官诘面露微笑,脚步轻快走去淘洗池,淘洗个劳什子的胚泥,粗粗学个手艺,也不必各个环节精通。
淘洗池上扬起一阵灰,熊砚即使用帕巾捂住了口鼻,还是忍不住喉咙间的痒意,放下竹土箕,倒退几步。何有生上前几步,双手挥舞于半空,想用一双手臂赶走烟尘。
惊天动地的咳嗽声,在何有生身后响起。他加快了手中的动作,似乎是他挥动再快再用力些,那些烟尘便能登时消散在这方小天地。
两颊飞起两道血红,耳朵深红似血滴,与之相对的是褪去颜色的双唇——惨白颤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