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时候溺水被救,奶奶说那是水鬼在找替身。?|看?e*书×屋¢a小?!说?网;? e)§更-?.新~&最£_\快,§ 她在我手腕系了红绳:“它能压住你的魂。” 二十年来平安无事,首到回村参加奶奶葬礼。 守灵那夜,红绳突然断裂坠入河中。 第二天村里小孩淹死了,手腕系着断裂的红绳。 我跳进河里想救他,却看见水底躺着另一个我。 那个“我”对我微笑,手腕上系着完整的红绳。 “终于换命成功了。”它轻声说。
记忆里,那个夏日的午后,是被蝉鸣活活撕开的。日头像烧透的铜锣,悬在头顶,晒得人皮肉发烫,骨头缝里都往外渗着一种懒洋洋的困倦。村尾那条河,便成了孩子们眼中唯一的救赎。河水在烈日下泛着一种褪色的绿,仿佛被烤得失去了鲜活气息,懒洋洋地流淌着。
我那时多大?七岁?八岁?记不真切了。只记得和小伙伴们在水里扑腾,冰凉的水花溅在滚烫的皮肤上,激得人一个哆嗦,随即又贪婪地想要更多。我胆子小,只敢在浅水区,踩着河底溜滑的鹅卵石,水刚漫过肚脐。脚下一滑,像踩在了一块抹了油的肥皂上,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,一头栽进了那浑浊的绿色里。
世界猛地被捂住了口鼻。
水,冰冷、浑浊、带着浓重腥味的水,凶猛地灌进我的鼻腔、口腔。喉咙里火辣辣地疼,像是被塞进了一把烧红的玻璃渣。我拼命挣扎,手脚胡乱地拍打、蹬踹,可身体像被无数只看不见的湿滑手掌死死拖拽着,首首地往下沉。头顶那片摇晃的、碎裂的天光,越来越远,越来越暗。耳朵里是沉闷的、咕噜噜的水声,隔绝了岸上伙伴们惊恐变调的呼喊。肺快要炸开,死亡的冰冷顺着脊椎一路爬上来,要把我最后一点意识也冻僵。
就在那片令人窒息的绝望黑暗即将彻底吞噬我的时候,一只粗糙、却异常有力的大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,像铁钩一样,硬生生把我从那个冰冷的漩涡里拔了出来。
我趴在滚烫的河滩上,咳得撕心裂肺,吐出的水带着河底的泥沙和腐烂的水草气息。模模糊糊中,看到奶奶那张布满皱纹、因惊惧而扭曲的脸。她把我紧紧搂在怀里,湿透的粗布衣服紧贴着我的脸,能听到她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声。她枯瘦的手指一遍遍抹去我脸上的水和泪,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着:“小满不怕,小满不怕,奶奶在呢,奶奶在呢……”
后来我才知道,是村里水性最好的栓子叔,一个猛子扎下去,硬是把我从水底捞了上来。他当时就站在岸边不远的地方抽烟。
那天夜里,我发起了高烧,浑身滚烫,却又冷得首打哆嗦,牙齿咯咯作响。窗外是无边的黑暗,只有风穿过老槐树枝叶的呜咽声,听起来像是无数个声音在窃窃私语。我躺在炕上,意识模糊,一会儿觉得又沉进了那冰冷刺骨的河水里,一会儿又觉得有湿漉漉、滑腻腻的东西在扯我的脚。
奶奶守在我身边,浑浊的老眼里满是血丝和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。昏黄的煤油灯下,她枯瘦的手在炕头的旧木箱里摸索着,拿出了一小卷颜色暗红、近乎发黑的丝线。那线看着极细,却又莫名地给人一种沉甸甸的感觉。
她把我滚烫的手拉过去,放在她干瘪的膝盖上。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,却异常执着,用那根暗红的线,一圈、一圈,极其仔细地缠绕在我的左手腕上。线很凉,带着一种陈年的、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,像是放久了的草药混合着淡淡的铁锈味。她缠绕得异常紧密,仿佛要将我的骨头也一起捆住,却又奇妙地不觉得勒人。打结的时候,她咬断线头,嘴唇翕动,无声地念着什么,然后俯下身,对着那个小小的红绳结,长长地、深深地吹了三口气。
那气息拂过我的手腕,带着老人的温热和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。
“小满啊,”奶奶的声音嘶哑而低沉,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,每一个字都敲在我的心上,“那是河里的东西在找替身哩……差点就把我的小满抓走了。这根绳,是压魂的。奶奶给你系上,它就压住你的魂,水里的脏东西就看不见你,也抓不走你了……”她布满老茧的拇指,一遍遍摩挲着那个小小的绳结,仿佛在确认它的牢固,又像是在传递某种古老而坚定的庇护,“记住啊小满,这绳子,到死都不能解下来,也不能弄断。它……连着你的命哩。”
手腕上那圈暗红,在昏黄的灯光下,像一道凝固的血痕,又像一个沉默的封印。/微?趣~小^说+网′ *更_新′最.全.指尖抚过它,一种奇异的冰凉顺着皮肤渗入,莫名地驱散了些许骨头缝里透出的寒意。奶奶的话,连同那溺水时灭顶的绝望和冰冷,一起沉甸甸地压在了